江保宁不以为意,浅笑一声,“不用理他。张书意小肚鸡肠,我与他顶多算是政敌,他这般记恨我,跟失心疯似的。”
“阿宁,你是太小瞧一个人的嫉妒心。况且,真的只是政敌吗?你以前行事向来恣意,很多时候,得罪他人也不自知。或许有些事,在你看来,无伤大雅,可在被施加者身上,就重若千斤了。”
江保宁摇摇头,“你不觉得,张书意对皇后,有些超乎君臣之谋吗?”
程培风疑惑地看着江保宁,“张书意被视为皇后心腹,他若不尽心竭力谋救皇后,自己也是死路一条。利益相绑,如是而已。”
江保宁摸摸眉角,随即道:“中正寺是天镜司守着,我想见见皇后。”
程培风一愣,随即道:“我想想办法。中正寺,不仅有天镜司的人,还有内宫和皇上的人,除了每日送餐的内侍官,任何人都近不了她的身。”
“皇上真是煞费苦心,”江保宁冷笑一声,“我要半个时辰。”
程培风只点点头:“不过,你为何相见她。”
“我觉得,皇后炸天镜司,对付你是一方面。还有一层原因是想杀李成兆。其中细枝末节,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诉。”
江保宁觉得李成牧的话,必须的要验证,且,除李成牧手中的那些信笺,皇后手中应该还有一道皇上当初发出的秘旨。所有,她必须要见一趟皇后。
小月关被陷害之事,关联着她与程培风旧日的仇怨,虽二人刻意避开,但终归隔着误会。
虽现在看来,不管当初是不是程培风杀了她唯一的证人——丛乐将军,江保宁都那逃一死,但当时的伤心、失望都是真切的。而程培风兄长之死,现在也都还算在江保宁头上。
所以,江保宁思量一番,在所有事,未得到完全答案前,还是不要将他多卷进来,毕竟他还身处朝堂。
江保宁想到李成兆后,撑着脑袋问:“当初李成兆是你们天镜司的人,抓回来的吗?”
程培风点点头。
“怎么抓到的?还有他当初,是怎么伪装成死尸,骗过所有人的,你知道吗?”
程培风半眯着眼,盯着江保宁,忽然巧笑道:“想知道?”
江保宁没好气,浅浅白他一眼,道:“不想知道,我问你干嘛?”
对方一声轻笑,不怀好意笑道:“那你亲亲我。”
江保宁一下有些气恼,“爱说不说。”起身便欲走。
“说说说,姑奶奶。”说着就拉过江保宁坐下,“发现李成兆呢,是意外。”
“当时,天镜司在外稽查犯人,那犯人正好跑进一处村庄。负责缉拿的司员便立刻封锁了村庄,挨家挨户的巡查。
李成兆认得天镜司的人,他虽然躲在小村中,但当年你的事,全国皆知,也自然知自己始作俑者之一。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天镜司的人,是来抓他的。他心中害怕,逃跑之际还与司内的人,打了起来。
他可以蓄了大胡子,又胖了很多。加之,天镜司的人不大熟悉军中之人,所以,并无人认出他来。
只不过,司内人见他可疑,便一道与贼人抓了回来。”
“后来呢?”
“当时,我一心扑在你重生事宜上。司内人员,又各自忙着手中的案子,一度忘了他这个人。直到有一次,申酉……”
说道申酉,程培风长长愣片刻。
江保宁也默契地不知说何,静静等着。他们二人之间,又搭上一条人命。
“申酉曾在你身边见过几次李成兆,便嘀咕了几句,这人好像李成兆。当时所有人都未放在心上。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自然有人将这话,记在心上。于是,在第二天,我就收到皇上命令,要求将他单独带入皇宫。”
江保宁紧张道:“天镜司内,有皇上安插的人?”
程培风点点头,“我也是那时,第一次意识到,皇上从未真正的信任我。”
“我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真的是李成兆。”
“可皇上不是要求你立刻将他带进宫吗?”
“是。我本以为,皇上是想核实你构陷成叛国贼的始末,所以,压着心中疑惑,一路带着李成兆,直奔皇宫。
却没想到,再接到的是,秘密关押在内牢,不允审问、不允接近。”
“那李成兆身上的伤?”
“一些是天镜司弄得,一些是内宫中人弄的。”程培风蹲在江保宁面前,“阿宁,我不知道哪些人替皇上看着我,所以……”
江保宁点点头,示意其不用多说。
程培风深吸一口气,叹道:“后来,有一次,我调开天镜司内所有人,审问过一次李成兆。
但我不能留下痕迹,没有办法施以刑罚,加上李成兆从宫中出来后,也很自觉的一言不发。所以,那次并未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次之后,我也知道,凭我自己,是撬不开他的嘴了。所以,你偷我的钥匙去内牢,我才并未阻拦。”
江保宁听罢,想起那日天镜司爆炸,对他的冷言冷语,悄然道:“我误会你,那么久……对不起。”
程培风哼笑一声,“你我之间,别再添更多对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