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愈心下慌张,想她刚才还叮嘱自己抓紧她,别走丢。
他懊恼地随便抓住一个路人,慌张问:“你有看到我姐姐吗?她穿桃红的衣服,眼睛大大的,人生得很美!”
那人摆摆手,回:“没有,没有!”
他又抓一个男子问:“你有看到一个女子吗?桃红色披风,眼睛很大!人很好看!”
“过年满大街都是各色红披风,谁知道你说得那位?”
言愈着急地回嘴道:“我姐姐,不一样!她披风上有一圈狐狸毛,她生得很美,只要瞧过,一定记得!”
“没瞧见,没瞧见!”
言愈又在府衙前绕一大圈,脸上汗急一圈,他定下神,暗想:姐姐特意要带我来看百戏,如果与我走失,或许会去有演百戏的地方等我。
于是,他匆匆穿过两个街口,来到两边有林立各色戏人的长街。
两列戏人,确称得上百戏二字。有翻糖人的,有俳优唱曲,有盘鼓舞,有演杂耍的,吞刀、履火、倒立……还有装扮成各种动物,互相追逐,展示意趣的……
一切看得人眼花缭乱,可言愈此刻一点玩耍的心思都没有,只一眼一眼扫过去,寻着有狐狸毛的桃红色披风。
可打眼来回在百戏人群中扫两回,也不见人踪影。
言愈心中慌乱,又一想,若姐姐找不到自己,定然也着急。很可能会回程府等自己,或找人手。于是,他又匆匆往程府赶。
一进程府,他边叫边跑。
年节下,程府还有客人,庄霏隔着老远就听到,“川禾姐姐”的叫声。
于是,立马就有人出来,斥责言愈:“在府中大呼小叫一个丫鬟,成何体统。”
言愈也意识到不妥,立刻捂嘴巴往青阳阁跑。
他一头扎进青阳阁,没料到哥舒上章居然还在,呼叫尊长的声音生生压下来。
言愈又扭头就跑,却撞上颓坐在院中的孟郁良。
于是,他大叫:“郁良哥哥,你见到川禾姐姐了吗?”
孟郁良敷衍道:“她不是带你出去玩了吗?”
言愈一脸焦急,抓着人问:“所以,川禾姐姐是没回来?”
“没有。”
言愈突然大哼一声,快哭出来似的大叫:“郁良哥哥,你快跟我出去!川禾姐姐和我走散了!她失踪了!”
孟郁良叹口气,回:“我以为什么大事。她那么大一人,能出什么事。她又不是不认识程府的路。说不定她自己在哪儿逍遥呢,放心。”
话音刚落,萱萱一头闯出来,疾声问:“姑娘失踪了?”
言愈点点头,将二人如何到了府衙前,又是如何没着眼,人没了,他又如何寻一番,统统一口气吐出来。
孟郁良倒是不甚在意,“人太多,你们被挤散而已,你姐姐机灵着呢,放心。”
而萱萱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狭长的眼睛因皱起,短了三分。
这时,程培风突然出现在身后,他在殿中,看到言愈鬼头鬼脑一进一出,就知必然他心下有事,便匆匆打发哥舒上章,自己寻来。
程培风听小半言愈的话,还未开口,就听闻千殷焦急的声音叫道:“尊长!”
孟郁良见到千殷有三分不自在,避了脸,身子往后挪了挪。
千殷疾声:“尊长,快随我来!”
程培风心一沉,穿过挡在中间的孟郁良和言愈,赶紧随着千殷前往道所。
萱萱也一言不发撇下二人,奔向屋内。
“戎主!姑娘好像失踪了。”
近日来,赤蜂中两个人接连无声无息的消失,定然是金楼中出差错。
“他们居然真敢打主意到姐姐身上!”星戎撑着身子,冷肃道。
“戎主,不一定。姑娘和赤蜂的关系,几乎没人知道。或许真的是意外。”
“就怕万一!”星戎懊恼地捏着掌心,他就是萱萱这种想法,才会心存侥幸,未让萱萱跟着。
星戎疾声:“不管是不是同一帮人,你先带着人,暗暗到城中搜寻。”
“是。”
见萱萱急急要出朝晖苑,言愈赶忙上前拉住,问道:“萱萱,你要去找姐姐?带我一起!”
孟郁良眼明,见众人慌乱一阵,也明白此事或不简单。他知道萱萱身手了然,定是江保宁的人,于是赶紧拉开言愈,道:“我带你去,你别烦萱萱。”
而朝晖苑道所内,程培风不安叫道:“道长,出什么事了!”
“你看。”千殷指着生业炉中,乱跳的两团业火,互相交织,此消彼长。
程培风眉头一皱,“道长,怎么两团如此势均力敌!”
“争夺。”千殷眉眼简练,速速道:“我长话短说,江姑娘的业火平日非常强大,川禾根本无力与之抗衡。川禾的生灵一直温养在江姑娘的中,若江姑娘失魂、失智,川禾便趁她虚弱时,夺回身体。”
程培风低声惊呼:“道长意思是,阿宁她现在有危险!”
“只能说,可能。”
程培风听罢,耳边一嗡,匆忙转身就往外奔。
府中顿时一阵骚乱,程培风习惯性大叫“申酉”,后反应过来后悲从中来,自己领人马奔出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