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童仔细打量面前人一番,随后,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玉牌,确是秋明山庄主子的玉牌。
可面前的人却着实落魄,门童不禁心生疑窦,却又不敢将这怠慢说出来,只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向庄内走去。
江保宁暗暗叹了口气,对于门童的心思,了然于胸,不过这些身外物品,只那些未曾拥有的人才会如此看重。
越是缺少什么,便越想要彰显什么,人从来都是如此。
等站定等人时分,她才忽觉得身上阵阵发冷。
她摸摸身上衣服,忽然想起哥舒上章的话,先敬罗衫后敬人,突然天镜司爆炸时,勤宁殿内惊乱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那时,所有人都一团惊恐,慌张不堪,连三皇子萧昀都在那时立刻放开自己跑到皇上和皇后的身边。
可对面的哥舒上章那时在干嘛?
江保宁的手指,按到了眉毛末端,微微调整自己的身姿,模仿当时站在勤宁殿中的角度。
暮得,江保宁随着记忆中那抹余光,偏转了头,暗叫,他冲着某个方向点了头!
哥舒上章,他眉眼沉静,冲着,冲着……
是谁?江保宁追寻这哥舒上章的目光,忽然间头疼欲裂。
皇后!他冲着皇后所在的方向,微微点了头!
她手不自觉摸向隐隐作痛的脑壳摸去,居然按到一块块细小的血块。
眉头一皱,两只眼睛呈现一大一小的模样,随即,她将那沾了血块的手,在衣裙上使劲抹了抹。
正这时,刚才的门童跑出来,对着她指了两下。
门童后出来一个人,看着也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极高挑,一袭落日霞彩的锦缎十分飘逸,走起路来,便如落入凡尘的云霞。两簇远山眉之间,还点着一簇桃红色的花钿,衬得人十分娇美动人。
女子跨出山庄,上下仔仔细细打量江保宁一通,又绕着她左右各绕半圈,摇摇头,啧啧叹了一口气:“你又是原哥哥从哪里惹来的桃花债?”
江保宁看了她一眼,立刻明白,对方已经将自己化到敌人一栏,于是赶忙答道:“在下江川禾,与公子并无过多私交,今日有事拜见荻公子。”
“哦!这样啊,”女子似乎并不意外江保宁这番作答,反而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又道:“那肯定又是原哥哥自作多情了,幸好你没放在心上,他呀,这玉佩送了不知道多少个女子了。”
江保宁心下焦急,于是忍不住催问:“姑娘,我何时……”
女子抢断江保宁的话,道:“哎,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好了,我会替你转达给原哥哥的。”
“抱歉,姑娘,我想当面问……”
那女子又一次抢断江保宁的话,道:“无非就是,到底爱不爱我,什么时候娶我,我到底算什么的无聊问题。我一口气都替你答了,原哥哥只爱我,只会娶我!”
女子突然变得冰寒起来,“装可怜、装落魄还是装豁达,多的是人试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找难堪了吧。”
江保宁定定看着她,无奈深深吐一口气,“好吧。还请姑娘务必告知荻公子,我来找过他,告辞。”
说完便转身前去牵马。
那女子本还以为江保宁会做一番死缠烂打,准备好一番的功夫,没想到居然无处可使,自己也恍若吃瘪一般,心下暗生不爽。
女子霞云一闪,江保宁身下马儿的缰绳已经被她攥在手中。
“你怎么说走就走!”
“不是姑娘你让我走的吗?”
“我让你走,你便走吗?”女子站在马儿旁边,手中牵制着缰绳,丝毫没有放松的意味,“你是不是笃定原哥哥心里还有你,听见你的名字一定会见你?说不定还在心中,偷偷嘲笑我”
“我确笃定他会来见我,但并未嘲笑你。”
女子一听江保宁的话,越加笃定,对方就是将自己当做小丑看待,心下不由生怒火。
于是,女子脚下一震,牵着缰绳的手腕用力一转。
顷刻间,马儿恍若受了极大的挤压与暴击,瞬间狂嘶起来,双蹄高抬,马身乱颤,颠簸得如同惊涛巨浪。
马的缰绳被那女子抓过去,猝然间,面对突如其来的马狂,江保宁只能抓住马儿的鬃毛。
鬃毛因为承受抓力,愈加让马儿疯癫,江保宁被甩得东倒西歪,五骨爪也不敢放开马儿,可毕竟力量不足,随着马儿又一记高高的耸跳,她被重重摔倒在地上。
江保宁忍不住吃痛叫出了声,手一摸脑袋,刚淤结好的伤口,又有丝丝鲜血渗出来。
那女子看她被摔在地上,心下冷嗤一声,暗暗嘲笑:原来是个绣花枕头。可看到江保宁手上鲜血时,脸上又有一闪而过的慌张。
她只想给人颜色瞧瞧,并未真想杀人。
当江保宁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后,女子看人没什么大碍,又恢复傲气的模样。
江保宁一瘸一拐走到女子面前,侧目瞧了一眼,随后轻声道:“你这么好的身手,却用在暗算人上面,实属糟蹋了那么多年的辛苦。”
“你!”
江保宁一向懂得审时度势,女子武功高强,挥毫之间竟然能使出如此霸道且快的招数,绝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