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保宁慢慢平缓过来,扶着墙推开荻原想扶她的手,自己挣扎站了起来,断断续续问:“申酉,你,你怎么……来了?”
“千殷道长去露云苑找姑娘,发现您不在,她便让我带着药出来找找。姑娘可觉得好些了?”
江保宁点点头,又问:“尊,尊长呢?”
申酉碍着荻原在一旁,便说,“府中有些事,尊长一时走不开。”
江保宁心下清楚,人是没事。
申酉瞧见江保宁下颚青一块紫一块,像伤口又不像伤口,忍不住出声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江保宁顺了气息,摇摇头,示意不碍事,这才转向一旁的荻原,道:“今日,公子又帮了我一回,川禾感激不尽。”
荻原将白狐裘递给她,“我视江姑娘为友,岂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江保宁费力扯出笑,与他点点头,回:“是我小人之心了,他日川禾一定亲自登门道谢。不过,荻公子,人心不足蛇吞象,京都是天子之都,方寸之间,影响的便是万民,望公子切莫为一己私欲失了分寸。”
“江姑娘的话,在下倒听不懂了。”荻原含笑回江保宁。
“公子若是不懂那最好不过,权当川禾今日吃多了酒,说了胡话。”
江保宁和荻原拜别时,申酉正好驾着从金楼要来的厢车停在她面前。荻原走后,她一把抽了申酉身上的佩刀,转身上了旁边的马。
“申酉,你自己回吧,我还有点事。”
申酉在她后头叫唤,驾着车追了两步,他还没找机会告诉川禾,尊长遇刺了呢!
江保宁勒停马,冷冽开口:“不许跟着!”那眼神凌厉,口气不容置喙,申酉头一次觉得面前的人完完全全碾压了他,对方周身气场强大到,让他喉咙里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半水巷,深夜,只有零星酒家还亮着灯。
江保宁在陆坡头门前急促敲了好多下,仍旧不见人。她狠狠踹了几脚,陆坡头才姗姗来迟,嘴里嘟嘟囔囔,开门刚要开口骂,脖子上就抵了一把短刀。
“作甚!”他倒是不慌,一副见惯了的模样。
“作甚?那把钥匙,你做了几把?”
陆坡头满不在乎哼一声,“原来是为钥匙。问话就问话,我一把老骨头也不怕你抹了我脖子,问什么我说什么就是!”
“除了我,有没有人找你做钥匙?”
陆坡头点起了屋内的灯,满是褶皱的脸,已看不清原本的面目,他点点头,“两个男人。”
“用我的画纸?”程培风的钥匙一直贴身放着,不可能让别人长时间去观察记忆,除非是他故意为之。
陆坡头已经晃回柜台,回:“是,也不是。”
江保宁厉声:“说仔细点!”一把将刀立在他柜台上。
“他们在你后头来的,我一看那图纸就知你俩要的是同一把钥匙。反正我已经找了材料,一把也是赚,两把也是赚,就答应了。不过,他们的图纸比你那旧,纸都黄白相间了,一看就是存了好多年。”
“拿与我瞧瞧。”
“被他拿走了。”
也算意料之中,江保宁又说:“那你的意思是,他们给的是原稿?”她思索着,这样看来便不是从程培风那泄露出去的,那为何荻原身上也浸透了桂花香,便问,“你既然看过原稿,为何还做的不对?”
陆坡头嗤鼻一哼,“那就是设计钥匙的人,心思所在。你们懂什么。”
江保宁冷眼瞪他一眼,陆坡头才不情不愿说道:“那钥匙与锁都独一无二,凝耗的都是初创者的心血,想不被人偷剽了去,核心玄妙的地方只会记在别的地方,或者只藏在这里,”陆坡头指指自己的心,“再秘密传给接班人。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们那些达官贵人的事叫事,普通人的事也叫事。”
“那为什么他们和我同一天取了钥匙?”
“我懒得记呗。”陆坡头全然一副什么都威胁不了他的样子。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认为,你最多拿命来威胁我,可我又不在乎这命到底还能活多久。
所以,她和荻原在天镜司内牢碰面是巧合。可会不会太巧了?
陆坡头看女子低沉着不说话,粗着嗓音问:“问完了吗?我要回去睡觉了!”见江保宁摆摆手,他吹了灯便往外走。
屋里陷入黑暗,江保宁借着外头的月光,拔了柜案上的刀。
猝不及防,院中,陆坡头一声惨叫!
江保宁飞快跑至院中,只见一黑衣人退了两步,陆坡头已经倒在血泊中。黑衣人没料到店厅里还有人,猛地持刀飞身而来。
江保宁丝毫不落下风,眼明手快,猛一横劈,两刀相撞,瞬间刺耳的声响充斥耳腔。
黑衣人不甘,顶着剑,连连逼退江保宁好几步,江保宁力量不足,下身一沉换了方向向他下路砍去。黑衣人灵巧,一个空翻狠狠踩在了江保宁的背身。她的背结痂不久,嘴角渗出一口鲜血,只觉胸腔都被挤塌,后背火辣辣的疼。
江保宁握着刀,大力向后砍去,才脱了身,踉跄几步,黑衣人还欲飞身追来,她知道自己纠缠不过,只能一击,求个逃生。
黑衣人俯身冲来,她抓紧短剑,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