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培风环顾四周,并没有那人,又看到嘉柔长公主胳膊上缠着伤,呛声:“淮勇侯爷,我倒是很好奇,是谁给您的权利,敢伤皇室宗亲。”
陆翰林擦擦虚汗,不敢吱声。
淮勇侯虽自知理亏,但是他手握大权,高傲得很:“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我并不是想伤皇室中人,只是圣命难违,不小心磕碰到了长公主殿下。”
“圣命难违?圣命有让侯爷掘坟毁棺吗?当初是皇上下旨允许长宁入东陵,淮勇侯如今阳奉阴违,难道是侯爷自持军高,觉得抗旨的罪名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程尊长也不要乱给本侯扣帽子。只是这搬迁过程中,诸事复杂,难免会乱了手脚,即使是皇上怪罪下来,本侯也会认了办事不利的罪责。我还以为程尊长是奉了命来助我等行事,没想到尊长却是来阻我的。尊长不是和长宁郡主有血海深仇吗?怎么如今还维护起她来了?莫不是忘不了旧情?准备徇私!”
程培风撇了一眼嘉柔长公主,又立马冷了眸子,回道:“就事论事。侯爷若只办差事,我自当助一臂之力。可若侯爷想毁了长宁郡主的棺,难免不让人疑心,这是在公报私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长宁郡主即使是死了还能让您夜不能寐,胆战心惊。”
这淮勇侯本来也算少年英才,可他瞧不上江保宁一介女流,却还偏偏处处压他一筹,长此以往不免心中生了怨恨。
他眯起双眼,鹰钩似的眼睛盯着程培风:“哼!程尊长,今日我不管你为何而来,这墓我是毁定了!日后,我自会去向皇上请办事不周的罪责。”说着便大吼一声:“来人,请长公主过去。”
淮勇侯敢这么肆无忌惮,是笃定皇上不会为一个国贼过分责备他,即使有意降罪,那些个盼望长宁毁尸灭迹的朝臣也自会替他求情,至于嘉柔长公主,一个失了势的公主能和实权重臣相提并论?
程培风一把抓住淮勇侯的胳膊,放低了声,一字一句:“张书意!天镜司的人会全程协助陆翰林,你如果办事不周,坏了长宁棺椁一丝一毫,天镜司的人也会办事不周,不小心伤了侯爷。”
被抓住的人瞪了他一眼,挣开了程培风的手,就往墓道深处走去。
嘉柔长公主身边的十几个护卫都被人带走了,眼看就要请到长公主身上,只听见“哗啦”一声,长公主抽了侍卫的刀剑架在脖子上,大喊:“我看谁敢过来!”
“我是先皇亲赐三千户的嘉柔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今日若是谁敢踏入我儿墓穴一步,谁就是逼死我的人!光是逼死皇室血脉这一条罪状,以后的荣华富贵就全别想了!我不像你们,我什么都可以舍弃,我只有长宁了!各位想想清楚吧!”
陆翰林和在场的人皆面面相觑,但是他一贯和稀泥,缩了身子躲在人堆里,反正大责在淮勇侯担着。
“长公主殿下,本候可没有逼你,本候只是按旨办差而已,”淮勇侯逼近了一步,眼睛丝毫没有惧色,“来人,进!”
长公主脖子上的刀凑得更近了。
“张书……”
程培风斥责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淮勇侯突然踉跄一步,胸口兀自出现一支箭头!
在场的人先是一愣,因为不是战时,淮勇侯只穿了寻常锦袍,那支箭自胸后灌入,穿透了整个身躯,他大吐一口鲜血,前后衣裳更是瞬间流了长长的血印子,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人群中顿时爆发一声声叫喊:“有刺客!抓刺客!”陆翰林更是一下蹿到前头来,扶住了他;原本还围在长公主身边的士兵也迅速调了方向围住了淮勇侯。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长公主不明所以,木然看着眼前状况,只突然手腕被一抓,长剑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