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y省边境深山中——
夜雨过后的皎月变得氤氲朦胧,星空被尚未散去的乌云遮盖,只剩下月色的残光勉强照亮着潮湿晦暗的深幽雨林——
闷热湿润的空气缠绕着躯体渗透进皮肤激起黏腻的不适紧张感,刺耳的虫鸣和夜枭凄厉的啼咕狠狠刺激着神经质的大脑,仿佛呼吸都显得是一种错误。
空气中充斥着危险的警示,男孩颤抖着蜷缩在山坡下借着乱石灌木的遮挡死命地咬着自己的右手将凝噎与喉头的嘶吼和哭喊强迫挤压进已经痛苦到麻木的心脏中。
唇齿间传来的血腥味刺激了男孩几愈麻木的大脑,父母最后绝望的遗言在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中戛然而止——
怎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还在做梦吗?男孩在心中不停的质问不停的怀疑——
但那匆忙中的回头一瞥看到的倒在血泊中的父母都证明着这荒唐一幕的真实。
为什么?明明只是工作忙碌的父母突然难得的有了假期在调研的同时带他出来旅游,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和父母一起相处过这么久的时光了,往日连过年两人都只是打个视频电话不停的说着抱歉又不能回来陪他。
他兴奋地早早收拾好了行李,跟着父母踏上了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的飞机,虽然住的地方偏僻破旧,虽然父母白天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虽然父母不让他独自去太远的地方,但每天都能见到父母,每天都能和父母一起入睡让其他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所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今夜父母会突然冲进来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背包中狠狠的拉着他流着泪哽咽着向他低诉,让他向着北方拼命的跑,不要停下脚步不要回头,一定要越过边境跑到曾经告诉过他的地方、一定要把背包里的东西交给穿着和爷爷一样军装的战士!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父母的带着诀别与爱意的怒喊中他下意识的执行着父母的命令,他顺着山路疯狂的奔走,跑了一会他隐约听到他曾居住的简陋木楼出传来了不安的巨响。
男孩停下了脚步,最后混乱的思绪中对父母的依赖和担忧战胜了惊慌和恐惧,他调转了脚步向着火光处飞奔!
可他看了什么?
那破败但温馨的木楼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火光照亮了这一方土地、灼热的火浪中他看到了趴在地上不成人形的父母,鲜血流淌到一群持枪站着的人脚下。
那一幕刺痛了他的双眼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刚满十一岁的男孩终于无法克制的悲鸣出声:“爸爸妈妈!——”
地上趴着的血人听到骨肉绝望的哭喊撑着身体瞬间抬起了头,目光自面目全非的脸上穿透黑夜与男孩遥遥相望,没有人会责怪他为什么会回来,他仅是一个即将历经人生至苦的孩子。
瞬息都不足以形容父母瞬间爆发的爱意,地上两个血肉模糊的人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跳起扑向眼前还未反应过来的歹徒们!他们撕咬拦截着眼前的歹徒首领扬声悲吼:“小风!快跑!!按我说的跑!!不要管我们!!”
“小风!!记住你是英雄的孩子!!!跑啊!!——”
你是英雄的孩子——这句爷爷和他说的无数遍的话让他如梦初醒!那一瞬间他突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他永远神秘忙碌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也知道他好像永远都见不到父母了。
男孩死死咬着下唇在一声 “给我杀了这两个卧底!!”的咆哮中转身窜入黑暗的山林中——
砰——砰——两声枪响,他仅在回眸的余光中望见父母永远倒下的身体,即便泪光模糊了双眼那一幕也清晰到映刻在每一个夜晚的梦境中。
“给我追那个小孩!!放狗!!放实验体追!!艹!这两个畜生一定把东西藏在那个小畜生身上了!”阴狠的缅甸话自歹徒首领口中喷出,徒匪们立刻自车上搬下一个铁笼子,铁笼子内部传来恍如来自深渊的低吼咆哮——
男孩蜷缩在山坡下,不敢做声,长久的激烈奔跑让他弱小的心脏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却连大口呼吸都做不到——父亲曾经多次带他在白天黑夜穿越过森林,他曾以为那只是父亲陪他玩闹,原来不知不觉间归途的方向父亲已经刻在他的心中。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的归程,只是不再有父母的陪伴,他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这个认知终于在男孩心中将悲痛酝酿成愤怒和仇恨,那来自遗传基因中的血性终于爆发,归于冷静的男孩仔细用父母交给他的知识辨别着方向,确定好北方后他也听到了不远处的狗吠夹杂着人类的咒骂,少年如同猎豹般向着北方窜了出去!
在这幽寂沉闷的雨林中一点微弱的动静都能引起一切注意——
一阵他听不懂的怒吼在远处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猎犬的吠叫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但是他来不及仔细想了,只要再跑20分钟,只要在坚持20分钟,他就能看到父亲曾带他去过的‘边境’了,那里有他们的巡逻战士一定要去找他们帮忙。
幸好入夜前一场大雨让山林积满了水坑,虽然导致山路湿滑但也让猎犬难以追踪男孩的气味,男孩已经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他聪明谨慎地绕了几个圈成功甩掉了身后的猎犬和歹徒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