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个女人尖叫,被老九连推带搡丢门口。
孟朝茉在后边把餐盒丢她们脚边,又惹起阵阵哎呦。
封如玉忌惮板脸的老九,他袖子下的胳膊铜铁似的硬,不敢上前,只管冲她喊:“孟朝茉,你今天这么做有想过后果没有!”
后果?没有。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拎起地上最名贵的包,扯开翻倒,里面的气垫、口红、数据线…簌簌砸落,她俯身拾起自己的钥匙,淡淡道:“滚吧。”
转身进了房间。
这群女人想追上去撕打理论,却被老九挡住去路,老九看着高挑劲瘦,脸色沉如寒霜,刚刚拎她们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顿时让她们夹起尾巴,边骂边捡东西。
老九见她们走干净,才回身进去反锁住门,见孟朝茉坐在沙发上,长发凌乱,手心托额,像翅膀被滚了雨珠的蝶,孱弱坚韧。
老九不发一言,把桌面的麻将收拾起,拿抹布拭了遍桌椅,又预备开吸尘器处理下地面的烟灰残渣。
“放着我来吧。”孟朝茉在沙发后边说,“你帮我把那副麻将扔楼下去,看着就烦。”
老九依言停手去扔麻将,又顺手把门口给拾掇好了。
孟朝茉已经平静下来,在想,封如玉的钥匙是谁给的?
于是发微信给孟赴约:你把我屋子的钥匙给你妈了?
去年吧,孟赴约少见的和孟得安吵架,出门没地去,电话打到孟朝茉处,她思忖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把自己屋子的备用钥匙给了孟赴约,让他住个三两天。
钥匙给就给了,也没想要回来。
还没等到孟赴约回消息,孟得安的电话骤然打来。
接起后是劈头盖脸的质问:“你怎么能把你封姨她们赶走!”
“她们是不对在先,好歹也是长辈,你就不能先忍忍,事后再和我说、再拿回钥匙吗!”孟得安叹气,“清荷镇就那么大点地方,你今天把她们赶走,明天全镇人都知道了,说你没教养,爸爸的脸往哪儿放。”
“爸,爸,”她接连两声才打断孟得安的喋喋不休,“我以前忍得已经够多了,今天忍不了了,至于镇上人怎么说关我屁事。”
萌生离婚念头起,她就没想过理会别人的看法。
正好,让封如玉见识自己的真面目。
她觉得自己头都扬高了点。
“你…”孟得安语滞,“回家一趟!”说完甩下电话。
孟得安一好面子、二好家庭和谐,她今天算踩他的雷点上了。
又愁得垂头。
正准备出门时,孟朝茉撞上刚丢完麻将上来的老九。老九见她穿戴好挎着包,疑惑,“朝茉姐…”
“送我回孟家。”
老街距离孟家别墅十五分钟的车程,远远就见孟赴约在院门口张望,见孟朝茉的车驶来,等不及大步流星赶上。她一下车就和她解释:“姐,我错了,我以为钥匙丢了想和你说的,没想到是被我妈拿走了。”
“你以后别想要我的钥匙了,离家出走就去露宿街头吧。”
临了进门发现老九还寸步不离跟着自己,“你先随便在附近逛逛,到时候联系你来接我。”
老九朝里望了眼,没动作。
孟朝茉不知道这算宽慰他,还是宽慰自己,“放心吧,我爸在里边呢,她不至于还敢动手。”
老九听后开车离去。
从院门口到玄关,孟赴约都在连连道歉,被客厅的封如玉听见,没好气冲他:“你个怂蛋,钥匙我拿就拿了,你道什么歉。”
孟赴约拖腔:“妈,你少说两句吧。”
孟得安从楼上下来,休闲外套敞开,露出拱成小山似的啤酒肚,他皱了皱眉,“行了行了,让朝茉回来是团聚的,都少说两句,这事就过去了,都是一家人。”
团聚?
茶几上摆有水果,其中一盘草莓惹眼,还挂着水珠,鲜艳饱满。是孟朝茉爱吃的,只有孟得安会备着。
孟得安最爱家里团团和气的模样,哪怕只是粉饰太平,只要不戳破他也乐在其中。少时那些年,封如玉对她的打压孟得安实际看在眼里,但见她日渐不跟封如玉对着来,他欣慰又愧疚,只能拿钱弥补。
孟朝茉见桌上有草莓,对孟得安准备和稀泥便有数。
“来朝茉,坐到爸爸这边来。”孟得安拍拍他手边的位置。
封如玉斜睨,“你女儿对我又推又打的,都是你惯出来的!你有几次对赴约和声和气的?上次父子俩还吵架,把赴约逼到离家出走。”
孟得安气得两指点桌,“少说点行不行!你对朝茉又能有多好,我都看在眼里,不用我都给你端出来吧。”
封如玉闭了嘴。
孟赴约倒上三杯水,分别给他们三人,随即坐在小软椅上,“妈,爸说得对,你对姐那样我都看不过去。”
亲儿子指责自己。
封如玉暗骂他吃里扒外,又被点着,“我今天见她是客客气气打招呼的,她倒上来就让我滚,还让她助理动手。妈妈腿都磕青了呢,妈妈的朋友手还擦破了皮,脸皮都丢光了。”
表面对儿子诉苦,可怜劲冲的是孟得安。
孟朝茉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