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搬出一句:“我胃不好,晚上不能吃太多。”
这才令穆芝英讪讪收手。
孟朝茉就比他真情实感多了。她和奶奶从鸡毛蒜皮聊到工作,末了还豪情壮志:“等我那个厂扩建好,这阵子就忙完了,奶奶我天天来看你。”
李园清点头,又摇头,“这不行,天天来看我,商俞该恼我了。”
孟朝茉笑笑没应。
另讲起别的,逗得李园清和穆芝英笑开。
饭桌上的关系很迷离,仿佛孟朝茉和两个长辈才是至亲至爱,而商俞才是依托着她的。他也乐得游离在外,靠在椅背听,偶尔换成撑着下颌角的姿势,懒洋温吞的眼盯着因说话而生动灵气的孟朝茉。
直到他们用餐结束,商跃才被两个助理模样的人扛进来,他喝得醉醺醺,酒味暗萦淡淡香水味,耷着脑袋嘴里哼着小调。见到李园清那刻陡然清醒不少,倏地站直,双手拢了拢西装,恭敬地喊:“妈。”
“上楼去吧。”李园清闭眼朝二楼示意,不想看他。
李园清年轻因工作对儿子疏于管教约束,等回头来发现商跃混迹娱乐场所,和南舟市的公子哥混乐放逸,玩的花样甚至过分。谁让他姓商,走出去众星捧月,学业荒芜、坏毛病染了一身。
李园清说商跃是脱缰的马,拉不回来。
所以商俞的童年是商跃的对照,不容差错。
“商俞…朝茉也来了?怎么不告诉爸爸一声。”商跃欣喜。
穆芝英没好气剜他,“昨晚不是告诉过你,转头就忘。”
商跃带身酒气坐在商俞旁边,亲昵搂他肩,靠上去,“爸爸最近投资了一个新型智能机器人的生意,很赚钱,到时候爸爸给你车库添辆车,不,添一排车,”又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嘘,别告诉你奶奶,她肯定反对我投资。”
商俞只觉得耳际被酒风呼呼灌溉,他挪开了点,反手把商跃那条胳膊拎起撇下,“爸,奶奶已经听见了。”
李园清撂话:“凭你败光手里那点钱,总之我不会再给了。”
这些年,商跃还得靠李园清供养,偶尔得靠商俞接济。他心想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反倒总想投资赚钱,只是一直亏损,霉得很。
这也怪不得李园清会跳过他,让他儿子当远商集团的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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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因见到李园清,孟朝茉心情尚佳,对商俞的话也多了起来,“奶奶叫你去书房说什么?”
“让我别给爸资金。”
其它的无外乎是那几句,他从小听到大的,强调商家的担子在他身上,他须得尽心尽力之类的。
他耳朵起茧走神之际,在想,要是他撂挑子不干了会怎么样?脱离商家这个大家族,随便去哪儿,但是得绑上孟朝茉一起,她了解自己、做饭好吃、不生气时很温柔、还会帮他吹头发。
很快,李园清的耳提面命拉他从幻想中脱离。
“还说,让我和你好好的。”
孟朝茉心底一滞,李园清通常是让商俞别惹自己生气,现今让他们俩好好的,是看出来有不好的预兆了么?
她应得含糊:“嗷。”
街景奢靡,车辆穿梭,整座城市被流光点缀,甚至路边葳蕤的绿植都批上了辉煌的光影,裸眼3d屏播放着浪潮交织的景象,逼真至极。
她可以说是以旁观者的视角,从小到大,见证南舟市的发展的。小时候因为李园清时常踏足南舟市,长大因为商俞久居南舟市。
车里突然没了话。
商俞握紧方向盘,喉头失声一阵,才凝起散成沙的声问:“嗷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好的,”孟朝茉为了增强可信度,还重复了一遍,“我和你好好的。”
车辆行驶进小区,绿化丛簇影略过,车内晦暗,偶尔闪过冷橘色灯光镀在商俞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也不知信没信。
睡觉时,他浑身松软馨香,钻进她两条伶仃的胳膊里,声音闷闷的:“你不能骗我。”
她僵愣了几秒,明白他意指的什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