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雁知道朱序乃晋国名将,并不是真心投诚于秦国,于是毫不隐瞒地说道:
“那封信提醒你,秦军会筏竹做舟暗渡沔水,本以为你会提防,没想到还是让石越得手了。”
朱序此刻内心更加翻涌同时惊讶不已,那封信的内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对面的年轻县令是如何得知的?朱序脸色微红,胸前不断起伏,紧盯着冯雁咄咄逼人道:
“你究竟是何人?如何得知此信内容?”
冯雁淡淡一笑,坐在一张书案上调笑道:
“知悉此信的内容,你说我是何人?”
“你……是你……”朱序指着冯雁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喽,正是冯某人射出的箭矢。哎,老朱啊,我要批评你几句了,你为何不设防呢?”
“老朱?批评?”朱序一脸迷茫。
“指责、怪罪、斥责,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冯雁摇头道。
“那封用词古怪的书信是你所写!”朱序立刻断定道。当日看到书信时,朱序大皱眉头,因为有些措辞绝不是这个时代能有的。
朱序明白过来,脸色更加红润,同时内心还有些自责。
“多谢冯小兄提醒,老夫确实是疏忽了!”朱序紧走到冯雁面前躬身施礼道。
“大人不必多礼,其实襄阳失守与你无关,是秦军使用了里应外合之计。”冯雁扶着朱序的臂膊笑道。
“哎,惭愧啊。”朱序连连摆手。
“恭喜大人啊,如今在秦国混了个三品大员。”冯雁故意揶揄道。
“嗨,官职再高又如何?又不是晋国。”朱序说完此话感觉自己失言,也是再次解释道:
“朱某之意并不是想叛逃秦国,望冯小兄不要多想。”
“哈哈……别装了,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冯雁大大咧咧道。
“身在曹营心在汉?”
“身在秦国,心系晋国。”
“啊?不可胡言!你……冯小兄,你究竟是何人?”朱序有些心虚地问道。
冯雁感慨一声说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颠沛流离入长安。”
“冯小兄也从晋国而来?”朱序再次惊讶。
“正是!”
“在何处任职?怎会来到长安?”
“哈哈,小小的六品司马,被迫而来。”冯雁并没有吐露自己是晋军教头。
“变节?”朱序冷声问道。
冯雁细细观察朱序的表情
,感觉不像是装的,遂轻笑道:“非也,受人指派。”
“何人指派?”
“这个……不便透露。”冯雁不置可否地说道。朱序到了秦国担任大官,冯雁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此人是否心向晋廷。
史书?史书一定对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即便说了“指派”二字,冯雁也有办法自圆其说。可以说成“晋隆”商铺的指派,也可以说成商船东家的指派。
朱序暗自思付一番,心想:“此人既然写书信透露军情,那自然是晋国的细作无疑,自己心向晋廷,看来应与此人多多联络才是。
朱序笑了笑直接坦言道:
“冯小兄,不瞒你讲,我朱某人虽在秦国,但日日思念故土,如有机会定要回去!”
冯雁眼睛一亮赞许道:
“好!朱大人真是有气节之人!以后你我可互通款曲,待时机成熟,一同返回故土。”
“互通款曲?可是相互联络之意?”朱序不解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冯小兄言语真是古怪,何方人士?”
冯雁苦笑一声随口答道:
“并州人士。”
“哦,我乃义阳平氏(今河南省桐柏县)人。冯小兄,你可知我母亲的去向?”
冯雁回忆了一下史书答道:
“韩夫人在襄阳攻破之日化妆成百姓逃走了。”
“哦……甚好!甚好……”朱序说着说着,双眼开始红润。
“放心吧,韩夫人还健在。”冯雁拍了拍朱序的肩膀以表安慰。
冯雁与朱序一番谈话没有了任何间隙,二人颇为欢畅地聊了半天。临行时冯雁想起修路一事,于是调侃道:
“老朱,记得拨点款项,本县令要修路。”
“冯小兄,为何如此勤政?”朱序不解道。
冯雁看了看四周,指向南方故作神秘道:
“那边的要求。”
“何意?”朱序还是不解。
“一位长者要求冯某人呆在秦国,当得官越大越好,因此要勤勉做事才行。”
“哦……明白!”朱序也跟着神秘一笑。
顿了顿,朱序接着问道:
“需要多少钱银?”
冯雁心中好笑遂狮子大开口道:
“五百万钱!”
“啊?不可!本人无此权限。”
“那就二百万钱。”
“不可!”朱序很为难地说道。
“老朱啊,你怎如此吝啬?”冯雁一脸不屑。
朱序咬了咬牙,仿佛豁出去了般说道:
“最多一百万钱,再多就没有了。近些年粮食欠丰,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