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
赵明昊望着叶一诺那副坚决的眼神,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下了楼。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自己在这个肮脏的社会上好好活着,却从未问过自己:到底要为了什么而活着?
十五年的光阴,十五年的自由。
这对于任何一个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普通白领们来说,不值一提。
但对于赵明昊来说,这是一次新生。
这代表着,他终于有机会去寻找那个从小到大都不曾明白过的“理由”。
一个活着的理由。
他走到附近的便利店里,给自己拿了一包红双喜,和一个绿色的透明打火机。
红双喜的味道很干,很涩,是他十岁时抽的第一根烟。
他很喜欢这种味道,看着缭绕刺眼的烟雾,望着街边的路灯,一切都显得不是那么真实。
连着抽完三根烟之后,他又买了一瓶红牛,一鼓作气灌进了自己的胃里,然后坐上了那辆车,围绕着这个每天晚上都有无数人为了圣后所奔波的城市,兜兜转转。
他用尽所有力气踩下了油门,任由窗户外面的冷风拍打着脸庞。
过去的几十年里,为颜刚做事,他从来没有过问什么,也从来没有思考过什么叫对错。
直到那一天,他跟着那个家伙,走进那个近乎是这个城市最阴暗面的黑场,看着那些吃过药后恢复活力的人,一个个围着那个家伙,大呼大叫,说要跟着他做事。
他很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
但那天晚上,他发现自己懂了一个词。
这个词,叫“救赎”。
街道上的路灯就好像人生的跑马灯一样,不停的从赵明昊眼中闪过。
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清澈。
因为他知道,自己自由了。
这代表着,他可以不受他人控制,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他转动方向盘,没有丝毫犹豫,回到了那个小区。
他不懂交流,不知道怎么跟人表达情绪,更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别人。
但停车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句话。
他知道这句话,一定会说服那个家伙。
“是你救赎了我。”
但当他正准备走上楼的那一刻,突然停顿了下来。
门口的路灯下,斜靠着一道人影。
“是你?”
“是我。”
赵明昊眼神冰冷,摘掉了眼镜。
“别误会,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林虎咧嘴笑了笑。
“我跟你不是一路人。”赵明昊戴回了眼镜。
“当然,这我也知道。”林虎耸了耸肩膀,说道,“你不就是记恨我当初把你送去那个地方训练么?都是陈年往事了,我现在跟你可是同一个阵营的人。”
“说吧,什么事。”赵明昊双手抱胸,“如果你想用蛇吻尸的名义来像我发号施令——”
林虎摆手打断了他,说道:“别这么天真,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你吗?你信不信,如果你今天晚上没有把车开回来,明天早上八点,你就会被国安局以一些足以达到死刑的罪名送进监狱?”
赵明昊没有说话。
林虎朝着他走近了几步,从口袋里拿出一部电话,递到赵明昊面前,说道:“有个人想跟你聊聊,放心,一定是你喜欢听的东西。”
赵明昊盯着他看了几秒,伸出粗糙的手指,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喂,赵明昊。”
一道枯燥的声音传来,像一口快要干了的水井。
十多分钟后。
赵明昊拿出了口袋里的红双喜,递给了林虎。
“我不喜欢这个烟的味道。”
“什么时候出发?”
“他走之后。”
“来得及?”
“听天由命。”
……
……
……
望着这些倒在地上痛呼的瘾君子,吴茹蕊第一次觉得,这个略微有些驼背的家伙,似乎跟电影里的叶问有点相似。
几拳,几脚,几个动作。
这群光着膀子的本地人,就像被大脚板踩死的蟑螂一样,毫无反抗能力。
叶一诺抱着脸庞青肿的女孩,走到赵明昊身后,看着他擦掉拳头上的血迹后转身便去解开柳什身上的绳子,便蹲下身子,指着那群本地人问:“谁打的你?”
女孩一脸惶恐地对叶一诺摇了摇头。
叶一诺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告诉我。”
女孩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指着一个正在地上发抖的本地人。
叶一诺便转过头,把女孩递给了吴茹蕊,说道:“抱着。”
吴茹蕊没有动作,但当她和那双冰冷的双眼对视后,伸出了手臂,并捂住了女孩的双眼。
不一会儿,几道剧烈的骨折声伴随着痛苦的惨叫传遍了整个教室。
“扔出去。”叶一诺阴沉着脸,说道,“别脏了这个地方。”
赵明昊一手提着一具躯体,尽数丢了出去。
叶一诺看向仍旧没有恢复平静的柳什——
她那双棕色的眸子,像是沉浸在了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