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歌朝身后招了招手,佣人跟上苏杭为她引路。
这段插曲引来的争议持续不久,萧以歌的态度显然是跟苏杭亲近的,谁也不会跳出来去问上一嘴,很快便恢复了苏杭来之前的热闹。
身在人群之中的萧曼仪耳听八方,又将刚才那一幕看进眼里,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跟上苏杭寻找位子的脚步。
佣人得了萧以歌的指示,带着苏杭去清静角落的桌椅。
周围宾客稀少,隐约还听得到潺潺流水声,在这个聚会里显得安心舒适。
只是苏杭才想坐下,一道高跟鞋声从容不迫地紧随而至。
她礼貌地点了个头,对方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一起坐下。
路过的佣人为她们上了两杯香槟,苏杭默声落座,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打量。
岁月将她雕琢出成熟的风韵,华丽优雅的旗袍加身,雍容缓步,仪态万千。
萧曼仪端起香槟微微摇晃出波纹,颇有兴味:“苏杭?”
“是。”苏杭应道。
这长辈应该是萧家生意上伙伴,她不能给萧以歌添乱,适当应付几句也就过去了。
萧曼仪思索着点了点头,嘴边蓦然显出一缕捉摸不透的笑:“你跟以歌是什么关系?”
苏杭老实回答:“高中同学。”
萧曼仪将苏杭这自然而然的反应纳入眼底,暗暗叹息。
没有分毫迟疑,不遮不掩的模样,可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那一幕,别人没那么敏感,她可看得一清二楚。
这孩子还没开窍呢,心动而不自知。
她的宝贝女儿还有得熬。
想到这里,她悠悠地叹笑:“希望将来能看到你的成长,不要让我失望。”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成长指的是什么,又为什么抱有期望。
苏杭听得一头雾水,她皱着眉正想问,对方已经端着香槟站起身转身离开。
她仔细回想,女人的长相似乎跟萧以歌有几分相似,又是出现在萧以歌的生日宴会上,再看这年龄……
萧以歌好不容易撇开宾客们,往这边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苏杭沉思的脸。
她想起刚才的骚动,那些议论清晰入耳,苏杭却言不入耳,只专心为她戴上手链。
是当真没有被影响,还是内敛的性情掩饰了内心的波动。
想到这些,萧以歌加快了脚步。
不想身边有保镖模样的男人过来,俯在她耳边说:“萧总,程昱哲来了,被挡在外面。”
萧以歌眸光骤凛,沉声交代:“别放他进来,也别弄出动静。”
她没必要给程昱哲这个面子,程家还没这个能耐对她干什么。
何况苏杭前几天才去了一趟程家,谁也不知道这对父子给苏杭施加了什么压力。
“明白。”男人应了声便走了。
担忧的心情被打岔,萧以歌稳了稳情绪,放轻脚步走到苏杭身后。
女人神色沉静,直到一双纤软的手从脑后环到眼前,右手腕上冰凉的手链垂在她的侧脸,那雨后的玫瑰香也从身后漫开。
含着柔色的声线压得极轻,仅剩气声:“猜我是谁。”
像是清泉,温柔而热烈地包围她的心。
她静了静,轻声回道:“红玫瑰。”
萧以歌满意地笑了声,继续问:“有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难过?”
“没有,”苏杭毫不迟疑,“我只想给你戴手链。”
萧以歌双眸柔光浮沉,松了手去她对面坐下。
“还适应么?”萧以歌边问边对远处端着托盘的佣人招了下手。
苏杭点头,“还好。”
佣人给萧以歌上了杯果汁,把两份蛋糕摆上。
萧以歌举杯碰了一下苏杭的香槟,双眸弯成月牙模样等着她。
苏杭意会地抿起极浅的笑,举杯的同时再次神色郑重:“生日快乐。”
两个人各自饮下一口,这幅画面在渐显的余晖里,透着股历经时光终究安稳的质感。
萧以歌放下果汁,抬手晃了晃手链,随口问道:“设计是不是都有代表的意思,那这手链要表达的是什么?”
她其实并不期待这条手链会跟自己有太大的关系,比如借物喻人什么的。
因为苏杭说这是第一次参加设计大赛的作品,据她了解,苏杭首次参加设计大赛是大学的时候,那时候的苏杭怎么会专门为她设计呢。
能把这第一次获奖的作品送给她,已经是心意十足了。
“设计元素是雨,”苏杭看着她的手腕,目光里有星芒闪动,“我们不常遇到雨天,但雨水在生存环境里必不可少,意思就是虽不常见,却始终珍贵。”
不常见,却始终珍贵。
萧以歌弯起的眼眸蓦然凝望过去,半真半假地笑了笑:“你把它送给我,是不是也把它代表的意思送给我?”
她看见苏杭眼中波澜微动,嘴唇抿紧又放松,回答的话显然已经酝酿在唇齿间:“我……”
“以歌!你人呢!要发剧本了!”
莫菲菲的吆喝早不来晚不来,正在苏杭要回答的时候来。
萧以歌一口气都憋到了喉咙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