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的一声质问,如同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攥住了邬小宝那颗不甘之心。
过去十八年来的打杂生活历历在目,仿佛放幻灯片一样,不停在邬小宝眼前闪过。
少顷,邬小宝长出口气,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他扭头看向邬华忠,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
“师父,我想试试。”
透过邬小宝五味交杂的眼神,邬华忠点点头,心照不宣的回以一笑。
“那便试试。”
赞同过后,他复又补充。
“不要担心后果,师父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倘若期间出了什么意外,哪怕拼上这条老命,我也定会保你性命无忧。”
邬小宝满心感动,不知不觉间,眼眶里就浮起了一层水雾。
他这辈子欠邬华忠太多了。
唯有打破缠绕心脏的那条锁链,方可继承师父明志,以竭尽全力、拯救天下苍生之举,来报答邬华忠的养育之恩!
所以,他没的选择,必须坚定意念,赌这一把!
“邬小宝!我告诉你,要是因为你的冲动,导致师父后续给你收拾烂摊子的过程中身体有恙,你看我和师兄会不会把你赶出家门!”
邬曼丽仍不死心,气冲冲的向邬小宝叱声威胁。
不过这一次,邬华忠没有再任由邬晨和邬曼丽劝阻下去,他抬手一挥,皱眉低喝。
“都住口!既然小宝决定要试,那我们作为他的家人,理当全力支持,谁若强加阻拦,就别怪我先把他赶出家门了!”
邬华忠表明完自己的立场,邬晨和邬曼丽脸色都有些难看,但是没办法,如今邬华忠尚有一口气吊着,他不死,邬家乃至于东海市医药协会,就永远轮不到他们或者旁人做主。
恰逢此时,出门不久的林蕊复返,手里拿着一个邬家四口十分熟悉的物件,径直走到秦夜身旁。
“秦先生,你要的东西我买回来了。”
秦夜含笑点头。
“辛苦林秘书。”
邬华忠看了过来,指着被秦夜接到手里的物件问道:
“小友这是打算采用针灸之法,为小宝展开治疗?”
秦夜嗯了一声,将药店里随处可见的银针针盒放到桌上,掀开盒盖。
邬华忠迫切追问。
“只是单纯的采用针灸之法么?不需要药物搭配?”
“没错,只需针灸即可。”
再次得到秦夜的正面答复,邬华忠皱了皱眉,不免疑虑满怀。
“小友,关于这针灸之法,老朽虽不敢妄谈精通此道,却也还算颇为了解。”
“自打发现小宝患有心力不足之症那天起,我就翻阅了不少针灸方面的医学古籍,也曾在他身上尝试过很多次,但每一次的结果都不尽人意。”
言及至此,邬华忠顿了顿,觉得这话似乎有些容易惹秦夜误会,于是便赶忙改变口风,坦明疑虑。“当然,我大炎隐居山野的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也许是老朽孤陋寡闻了,不过这毕竟事关我徒弟性命,烦请小友容我多问一句,你所学针法,名头为何?”
秦夜笑着摇摇头,从针盒里探指拈出一根银针。
“抱歉,您老这个问题,我不便回答。”
邬华忠无声苦笑,满腔希冀顿时熄灭了几分火热。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除了一些早已失传的针法之外,几乎一切有迹可循的古医书,他都研究透了。
如果只是施针,不附加其它治疗手段,他实在无法相信,秦夜能搬出一套堪称绝迹的针法来创造奇迹。
这时,言语还算有度的邬晨插进话来,再次向秦夜提出质疑。
“秦先生,暂且不论你所学针法能否让我们眼前一亮,单说你为本次施针所做准备,貌似就不是特别充分吧?”
邬晨的话,令夏汐、林蕊这两个不通医道的行外人大为不解。
而邬华忠、邬曼丽、邬小宝三人,则是瞬间反应过来了。
“呵,连给银针消毒的药品都不准备,就这还好意思装大尾巴狼呢。”
邬曼丽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让秦夜不痛快的机会。
可秦夜却是丝毫不恼,捏着银针就站了起来。
他一边在众人注视下,慢步走向邬小宝,一边笑意莫名的冲邬华忠问道:
“邬会长,您老授教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告诉他们,武道真气,不仅可以拿来杀敌,还可以用来杀菌吗?”
秦夜的回答,多少带了点诙谐成分在内。
但邬华忠却笑不出来,同时一抹层次递进明显的震惊之意,迅速填满了他那张老脸上的皱纹沟壑!
“你……你如今已成武宗之境?”
虽然邬华忠不修武道,可他毕竟曾经在炎国战区从过军,常年耳濡目染之下,他对武修这类人的存在,绝对谈不上陌生。
而且许多古医书里曾明确记载,若有人能医武兼修,将武道真气融入医道针法当中,便可事半功倍,达远超期望之效!
年轻时候,邬华忠不是没有想过,向炎国武库申请一套武学功法,凝炼真气,提升医术。
奈何他天资受限,即便上面通过了他的申请,将一套品级还算不错的功法拿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