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饶命啊,奴婢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弟弟,没了这份差事,他们可怎么活啊。”
沈如意毫不理会,这样多嘴的奴才,指不定搁背后讨论多少主子,丞相府雇她们来是办事的,不是说闲话的。
蓝天叽叽喳喳的八卦:“小姐,那两个婢女刚刚说你什么啊,你怎么这么生气?”
平日里,小姐脾性极好,一直都是和煦清风的,特别对她们这些婢子更宽容,今日小姐居然发怒了,那两个婢女是说了多么过分的事啊!
“没有说我,但是说了姐姐,比说我更让我气愤。”
临近西苑内里了,沈九歌那么厉害有可能就在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所以她句句往好了说,要刷好感,疯狂刷好感!
西苑主居内沈九歌依旧一身红衣,眉眼微勾,凤眸垂下,随意的坐在玫瑰椅上盯着手中的烟雨瓷茶盏,漫不经心的开口。
“说我,更让妹妹气愤?”
她没料到这个小猫居然会为自己说话,听着外面一丝不苟清清冷冷的处罚声音,小猫似乎还有两副面孔,一副柔弱可欺,一副清冷如月。
沈如意一进西苑,就看的皱紧眉头,西苑外居看起来小桥流水,花团锦簇,温馨气息十足,但实则工艺不精,劣质残花。
要不是她平日里对自己的居所格外精细,也看不出这种劣质。
再往内里就更过分了,仅有一张桃木床挂着简洁的帘子,一把椅子,一个檀木桌,桌上摆着一副前几年款式的江南烟雨茶盏。
寒风刺骨,透着阵阵冷意,冬日时节却未燃地龙,不难看出下人的敷衍。
这哪里像一个丞相府小姐的住所,极其简陋,稍微富裕点的商户小姐都住的比这好。
这群奴才阳奉阴违啊,领了祖母的命,搁这偷工减料。
沈九歌看着小猫越皱越深的眉头,顺着小猫的目光环视,察觉到小猫在看西苑,带着三分讥笑道:“我这西苑比不得妹妹的居所,倒是委屈妹妹来西苑了。”
这下人敢这么办事,她不信上面没个撑腰的主子,不待见自己还有这权的用脚指头都晓得,不是沈慈就是林月娘。
我滴个乖乖!沈如意又听到沈九歌的心声了,第三次了,不可能是巧合,莫非自己有这项超能力用来抱姐姐大腿?
就是这心里话的内容好可怕,沈如意手心冒着冷汗,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确实敢这么苛责小姐的,必定得有主子授意的。
但她肯定不是祖母和娘亲,她们二人心地不坏,不至于小心眼到苛责丞相府的小姐。
“姐姐,你信我,这绝对不是祖母与娘亲的意思,蓝天让李管家来西苑一趟,就说是我让的。”
蓝天不知道短短一会两人心中已经山路十八弯了,只是默默听着小姐的话,按吩咐做事,慢慢退了下去。
沈九歌带着几分悠闲,透亮的凤眸中看不出情绪:“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居所对她来说不过栖息之地罢了,上一世她幼时也曾穷困潦倒,沿街乞讨,甚至从狗嘴中抢吃食,只为了活命。
沈如意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坦白的说,我只想刷好感?
正当沈如意说不出来话时,蓝天带着李管家来了。
“小姐,李管家带来了。”
李管家名李精明,人如其名,着一身普通的深褐色衣裳,五官端正,带着皱纹的脸上透着一丝精明,是丞相从乡下带来的兄弟,已在丞相府干了数年。
沈如意眼神犀利,瞥向李管家:“李管家,你自己看看西苑像一个丞相府小姐的住所吗?”
丞相府大小事务除了账本不归李精明管,其他都由李精明一手操办。
西苑被如此偷工减料,要说没有这位李管家的参与,沈如意铁定不信呐。
李管家一时被沈如意的眼神给镇住了,强压下情绪,不慌不忙:“二小姐这是何话,西苑从里到外都是老奴辛辛苦苦,日夜不眠看着收拾的,极为配小姐的身份。”
李精明仗着沈如意看不出来问题,死鸭子嘴硬,只暗叹这丫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昔日一句一个李叔叔,现在居然质问他。
“快谢了的花,残败的木,简陋的物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李管家是在欺我不识货么?”
脆生生的一字一句砸进了李精明心里,没料到沈如意能看出来,装傻充楞道:“老奴也不识得什么优劣,听二小姐这么说,应该是下人们仗着老奴老了,人不中用了,便开始偷工减料。”
他遇了事,先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毕竟这丞相府管家油水特别多,收到的贿赂也数不胜数,他可不想因这么件小事把自己栽进去。
沈九歌听着都笑了起来,叮当玉翠的声音落了下来:“管家,倒是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她连沈南海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区区一个管家,沈如意不一样。
沈如意要顾利害,李管家暂时还不能过分得罪,毕竟是沈南海多年的兄弟,这李管家要从长计议。
少女带着丝丝敲打的声线:“但愿真是下人欺你李管家,而不是你李管家欺我丞相府无人识货。”后微微合上了眼:“这西苑给我重新安置些东西进来。”
李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