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边看信,边皱眉。
“三月五日,公主和裴护月下散步,待了大半个时辰……”
“三月六日,公主和裴护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两人有说有笑……”
“三月七日,两人一起去看望裴护母亲,待了一个时辰,小的催了好几回,公主就是不走……”
“三月八日,公主让厨房做了裴护爱吃的排骨,裴护都吃完了,一块没剩……”
“三月九,公主又和裴护相约散步,两人相谈甚欢,公主就提了大人五句……”
……
慕辞看信时,楚安自觉心虚地低下了头,后背直冒冷汗。
糟糕。
公主不会把他给剖了吧?
慕辞放下那厚厚一沓信,语调慵懒地讥诮道。
“从三月五日到昨天,还真是一天都没落下啊。”
明明没什么事儿,都能脑补一出大戏。
楚安故作镇定,心里嘀咕了句。
不止呢。
三月五日之前也都在记。
少女美眸轻眯,危险地问。
“你把这些寄给太傅哥哥,存的什么心呢?挑拨离间?”
这“罪名”可就大了!
楚安赶紧摇头,辩解的话脱口而出。
“不不不,不是挑拨离间!小的就是想让大人提防提防裴……提防着公主把大人忘了,让大人有紧迫感,有空就来看公主……”
如此扯的理由,骗骗其他人还可以。
慕辞看傻子一样盯着楚安,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来。不过,小公主也懒得和楚安计较这些,直接把那些信给没收了。
但凡是会影响她和太傅哥哥感情的东西,都不该存在。
楚安眼瞅着公主把那些信给烧了,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将手往前伸,想要制止。
但,话到嘴边,就成了,“公主,小心,小心手……”
南宫瞥见他那副没出息的怂样,暗自摇头。
……
付红玉,也就是裴护的母亲,她最近已经有苏醒的迹象。
有时手指会动弹几下,好似是对旁人所说的话有所反应,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婢女每天为她擦拭身体,泡药浴,帮她恢复知觉,裴护也会时常陪伴在床侧,与她说话。
终于,在三月中旬,付红玉醒了。
她似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看到儿子那张熟练的脸庞,眼含热泪。
裴护握住她的手,喜不自胜,“娘,我们已经平安了。”
病人刚醒来,需要适当进食。
裴护亲自喂她喝粥,她却盯着他的腿。
“你的腿……”
裴护面上一副无所谓的神态,“还在恢复期,不日便能痊愈。娘,您先把粥喝了吧。”
付红玉无力地点了点头,她的身体非常瘦弱,长时间的昏迷,更是令她连呼吸都觉得累。
裴护喂她的第一口粥,她甚至没有力气咀嚼,直接费劲地吞咽下去。
肚子里有了些东西,人也就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裴护一边喂她,一边和她解释了这些天的经历。
喝完大半碗粥后,付红玉提出,想要见一见那位收留儿子多年的安阳公主。
但她身体还很虚弱,即便下了床,也没什么气力行走。
不过,即便她不去,慕辞也要主动来一趟的。
毕竟是阿护的母亲,小公主早已爱屋及乌地将她当成自己人。
一听说付红玉醒来,慕辞就过来了。
付红玉出身名门,极重规矩,看着温柔,眼神中却有股寻常女人所不具有的坚毅与韧劲。
虽是一身普通的衣裳,也被她穿出端庄秀雅之感。
既受人恩惠,她就非得让裴护扶着,给慕辞行了个标准的大漠见礼。
“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慕辞免了她的礼,让她回床上歇着,她却坚持坐在床边,亲自道谢。
“过去那些年,我儿裴护承蒙公主收留,救命之恩,怎么还都不为过。日后公主有任何需要,我等定竭尽全力相助。”
慕辞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消瘦、一醒来就执着想报恩的女人,也不知该怎么劝。
她望向裴护。
“阿护,你娘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累吗?”
见着慕辞的第一眼,付红玉就惊艳于少女的好容颜,而今听她这与人说话的腔调,越发心生好感。
这就是个单纯直爽的小姑娘,没什么复杂的心思,也不会刻意去讨好谁,更不会在意他人对她的看法。
知子莫若母。
不过一盏茶时间,付红玉就看出儿子对公主暗藏的小心思。
从公主进来,他的注意力就常在她身上,公主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公主说话时,他细听着,眼神中总有种不经意流露出的柔和。
慕辞没有在裴母这边待太久,毕竟病人是需要多静养的,而且她也没有陪人闲聊的经验和精力,就不打扰了。
她离开后,付红玉用那不太利索的汉话,语重心长地劝说裴护。“你的性子就跟你爹一样,什么都憋在心里,总得要别人去猜。
“你或许有你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