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驿馆内,一个身影偷偷出了门。
那人正是与裴护有约的卓耳。
卓耳并不知晓裴护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白天的时候,他收到一封密信。
信上提到了一个人名——付红玉。
还说,有他想要的钥匙。
这付红玉,就是裴护生母的名字。
……
天子湖上,停着一叶小舟。
船上除了艄公,就是面对面而坐的裴护和卓耳。
卓耳按照信上所要求的那样,真的孤身一人前来。
而那艄公则是裴护的人。
眼下的形势,对卓耳是不公、甚至危险的。
但身为漠王庭辅政大臣的卓耳相当镇定。
“这位兄台,敢问,你和信上所提及的那位,是什么关系?”
裴护之所以被四十多岁的卓耳称作“兄台”,是因他经过了一番易容,把原本二十岁不到的脸,弄成了五十岁的。
他的易容术很高明,湖上没有什么光,卓耳一个文人,更加难以看透他的伪装。
“我和那位夫人一样,都是南漠人。”
卓耳面不改色,“是吗。很巧,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南漠出身。”
裴护面无表情地问。
“为什么来赴约,是为了付红玉,还是那把钥匙。”
卓耳摸了摸胡子,神情恍惚道。
“实不相瞒,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仅看过一封信,为什么要冒险来赴约。
“或许你也不清楚,是否还有人记得一个叫‘付红玉’的南漠女人吧。
听他提起自己的母亲,裴护立即打断话追问。
“你果真认得她?”
卓耳感慨,“认得,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说着,他抬眼看向裴护,反问,“钥匙,真的在你这儿吗?”
在卓耳的询问下,裴护抿着唇,一言不发。
当年,母亲带他一路逃亡,从未告诉他被追杀的原因。
但他曾听她说过几句梦话。
她说——“你们杀了我,我也不会把钥匙交给你们”。
所以他推测,那些人穷追不舍地追击,根本目的,不是纯粹为了杀人,而是想要逼迫母亲交出那所谓的钥匙。
实则,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钥匙。
对面的卓耳似乎看透了他一般,自问自答。
“就算真的有,你也不会交出来吧。”
裴护抬眸,冷冷地回了句。
“这要看你能给我什么,我要知道,是谁杀了付红玉。”
卓耳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用这种方式诈我,接下来呢?你还会用同样的方式,去约另外几位使臣吗?
“会被诈出来的,要么就是认识付红玉的朋友,要么,就是曾经对她下过杀手的敌人。
“如果是后者,那么兄台,你可知,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卓耳看着很好说话,实则深不可测。
裴护仍然沉默不语。
毕竟,言多必有失。
小舟又往前行驶了一小段。
卓耳审视着面前的人,问。
“兄台认为,我是敌,还是友?”
裴护抬起眼来,甚是平静地看着他,从容不怕地回了句。
“即便你是敌,我也能全身而退。别忘了,这是天启,而非漠王庭。”
不光艄公是他的人,岸上还有一批。“哈哈……”卓耳忽然开怀大笑。
笑过后,他的脸色骤然一沉,表情变得格外严肃,连带着声音都平添了几许警告。
“南漠早已覆灭,一个女人、一把钥匙,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我来就是奉劝兄台,即便你知道些什么,也不要自找麻烦……”
卓耳这番话,更加令裴护确信,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后来,船靠岸了。
卓耳主动拿出一锭银子,交给那艄公。
裴护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眸光无比冷冽。
眼下天启和漠王庭签订同盟条约在即,他若真的掳走卓耳,势必会引起骚乱。
只有等使臣离开皇都,再行动手。
……
裴护不回来,慕辞就担心得睡不着。
哪怕屋内点着安神香,小公主也一点困意都没有。
直到裴护安然归来,她才放心地闭眼睡觉。
次日。
皇帝召安阳公主入宫,特命其前往御花园。
慕辞到地方后,对着皇帝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皇帝兴致不错似的,眉眼间少了几分严厉。
慕辞入座不久,蒙裘就到了。
一身漠王庭装束的蒙裘,在这天启皇宫内是个非常另类的存在。
得知他就是漠王庭的二王子,慕辞难免多了些戒心。
果然,不到片刻,父皇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临走前还特意叮嘱她。
“安阳,二王子头一回来天启,你同他说说天启的风土人情,聊表地主之谊。”
蒙裘看得出皇帝的撮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