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无可奈何。
真不知道该说她手巧,还是手笨。
手巧,却连这腰带的系法都弄不明白。
手笨,却能弄出这么复杂的死结,把人勒得喘不过气。
“恕臣冒犯。”温瑾昀说完这话,便将手伸向少女腰间。
只见他扯了几下,那死结便出现松口。
细缎带在他手上,像翻花绳似的,看得人眼花。
不过几息,缎带便尽数松开。
慕辞得以喘气,情绪才稍稍安定下来。
趁此机会,温瑾昀好事做到底,帮她把腰带系上。
慕辞很好奇,他不看图示,竟然也能系得这样顺利,就好像,那图纸就在他心里似的。
她看着他那双手。
又想到方才那个蠢东西。
同样是手,还真是天壤之别。
这件彩绣云锦衣的腰带设计十分独特,能够将女子的腰身衬得更加纤细,并且把人拔高不少。
温瑾昀的眼里就只有腰带,目不斜视地整理完后,便主动后退两步,对着慕辞拱手行礼。
从进房间到现在,除了担心她突发喘症,他便没再看她的脸。
“臣告退。”
白白受了折磨,慕辞心有不平。
她柳眉倒竖,好不气恼地问。
“太傅哥哥,你喜欢蠢东西吗?”
温瑾昀直起身,目光投向别处。
“臣不知,公主何出此言。”
慕辞下巴一抬,小脸气鼓鼓的。
“她连更衣都不会,笨死了,比昭阳姐姐还笨,你就是喜欢蠢东西,早晚也会变成蠢东西。”
温瑾昀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不会更衣,也未必就是愚笨。”
慕辞瞬间反应过来,他在指桑骂槐地说她。
她美目一瞪,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盏,却又生生压了下去。
“我不同你说,我要去找阿护,若不是看你救了阿护的份上,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最讨厌蠢东西了。
屋内寂静。
判断她离开厢房后,温瑾昀缓步走至桌边,两只手抓着桌角,素来挺直的背部微微弓起。
啪嗒!
鲜红的血滴落在桌面。
紧接着,便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如同秋日落叶,禁不住风吹,虚弱无力地倒在桌边。
压制不住的毒素迅速蔓延,五脏六腑像是被某种力量挤压到一处,尤其是心,承受不住重压,跳得越来越快,快到像是炸裂。
四周格外寂静,他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也只能听到心跳。
那跳动声如同擂鼓,敲打着他的耳。
很快,他被逼出一身冷汗。
疼痛令他仰起了脖子。
烛光勾勒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
他谪仙般的脸上,已经呈现苍白之色。
……
“大人!”楚安被厢房内的一幕吓得腿软。
好在,他之前拿了药,就一直放在身上了。
见大人毒发,赶忙倒出药来,强行喂给他。
“大人,撑住啊!”
楚安后悔极了。
当时就应该阻止大人催动内力。
那么多守卫,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杀手吗。
大人现在该有多痛啊!
意识恍惚间,温瑾昀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他们都是因你父亲而死,是我们一家欠下的债,不管他们对我们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别怕,娘不疼……就算死在他们手里,娘也不恨他们。”
“都是我们应该受的,一万三千多条性命,这笔债,我们得还啊。”
“娘撑不下去了,我的孩子,你要替你爹继续偿还,直到还清为止,日行一善不够,便日行十善吧……”
这之后,又是李谦的声音。
“温瑾昀!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你和你爹一样,都是庸医!该死的是你!”
……
另一处厢房内。
裴护命大,因心系公主安慰,强大的意志催逼着他清醒过来。
“阿护,你终于醒了!”慕辞想要抱他,却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裴护环顾眼前陌生的环境,意识到,他是在太傅府,强撑着坐起身。
“公主……今日险些连累公主……那杀手,洛城口音,如此想要属下性命的,定是宋源,是属下没能处理妥善,才引来此祸……属下这就派人去洛城,将宋源斩草除根,否则……否则他还会雇凶……”
慕辞心疼他的伤,赶忙劝阻。
“阿护,你好好的,先养伤,其他事,等伤好了再处理。”
她这厢话刚说完,楚安脸色惨白地闯了进来。
“公主!求公主入宫,为我家大人寻太医!”
“他好好的,为何要……”
楚安立马摇头。
“不好!我家大人很不好!公主,不能再耽搁了,小的绝不会损害您的声誉,就说是小的求到您府上的,我家大人快不行了,求公主速速入宫,您是公主,眼下除了您,没人有资格进宫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