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离开别院后,婢女才敢抬头。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李蓉儿扶了起来。
膝盖脱离木板,几十根钢针从皮肉中抽出,剧烈的疼痛令李蓉儿冷汗淋漓,痛呼不已。
她死死地抓着婢女的胳膊,腿完全使不上力。
“药……快去将药拿来……”
婢女先将李蓉儿扶到椅子上,旋即立刻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金疮药。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撩起李蓉儿的裙摆。
覆盖着膝盖的那片衣料,已经被血染得尽红,血液黏稠,衣料很难和皮肉分离。
婢女只是轻轻撕开一小块,李蓉儿就痛得惊呼了一声。
“啊!轻点儿!你想要我的命吗!!”
婢女越发小心,但还是免不了会弄疼李蓉儿。。
好不容易将衣料撕扯下来后,两人皆是筋疲力尽。
接下来上药的过程,李蓉儿更是痛得哀嚎连连,咬牙切齿。
她的膝盖上,还有前几日受刑留下的伤痕。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膝盖处密密麻麻的小孔,十分骇人。
药粉渗入伤口,李蓉儿身子发抖,两手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留下了几个显眼的月牙印。
婢女收起金疮药,待李蓉儿稍稍缓过来,忍不住询问。
“姑娘,安阳公主要您去做什么啊?她真的不会再惩罚您了吗?”
李蓉儿低头看着两只千疮百孔的膝盖,凄惨冷笑。
“她疯了……她真的疯了,她竟然让我去……”话还未说完,她突然闭上嘴巴,不敢透露。
婢女有些着急。
“姑娘,公主她到底要您去……”
“闭嘴!”李蓉儿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偷听到什么。
她上半身往前一倾,两只手紧紧地揪住婢女的衣领,语气森森地警告。
“安阳公主的事,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她是个疯子,她不会立马要我的命,而是要我受尽折磨,任由她折辱,她就是个恶鬼!”
婢女连连点头,眼神中透着股慌张无措。
安阳公主到底有多可怕,她这几个晚上可是亲眼瞧见了。
她纯净美好的皮囊下,内里残忍暴戾。
她们惹不起的。
……
这一晚,有人安睡,也有人彻夜无眠。
次日一早。
太傅府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儿。
温瑾昀有早起的习惯,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动。
寒冬里,日短夜长。
他起时,天还没有亮。
刚洗漱完毕,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大人大人,您起了吗!外头出了点事儿!!”
温瑾昀推开门,看到楚安脸色焦急,淡淡地问了句。
“何事?”
楚安指了指后面,语无伦次。
“猫,死猫,真吓人,皮都没了,大人,那可不是寻常的死猫,是有人找您麻烦,这是战书啊!”
温瑾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嗓音温润清越。
“莫声张,先去看看。”
楚安点头应话,“诶!大人,这就带您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主院。
那只猫的尸体,就在主院外的空地上,此时正被一块白布盖着。
楚安站在院门前,用动作演示发现死猫的经过。
“……就刚才,我推开门,正要进去,突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袋上扫了过去。
“当时乌漆嘛黑的,我也看不清楚啊,就看到一个东西吊在门楣上,乍一看,跟块五花肉似的。
“然后我就打了根火折子,照着那东西,再仔细一瞧,居然是只被剥了皮的死猫!”楚安最见不得这种东西,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大人,这可真的太残忍了,我把它放下来后,它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就跟人一样,我的娘嘞,这谁干的啊,太缺德了。”
说着,他还摸了摸胸口。
温瑾昀蹲下身子,掀开罩在猫尸体上的白布,看到了楚安方才所描述的惨状。
被剥了皮的猫,全身血淋林的,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嶙嶙白骨。.
它两只眼球突出,就这么瞪着,似乎在表达着死前的痛苦和冤屈。
温瑾昀那双如玉的眸子里,含着些许悲悯。
“寻个干净的地儿,好生将它埋了。”
说完,他正要将白布重新盖上,却瞥见,猫的腹部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口子。
并且,有一小片纸,从那口子露出来。
温瑾昀的手指修长好看,他动作温柔地拨开那道伤口,将那纸片抽了出来。
楚安看到这一幕,眼神骤变。
“大人,这是……”
温瑾昀没有回应楚安的困惑。
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张纸片被叠得四四方方,他将其展开后,看到了纸上的小字。
字迹娟秀,看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可这些字要表达的意思,却令人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太傅哥哥,你见过发春的猫吗?”
只有这么一句。
像是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