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祖父说的是,侄孙记住了。”谢良臣一副受教的样子应下了,只不过自己又在心中加了一句,下辈子一定。
粮食全都收回来了,平顶村家家却仍有一件大事要干,那就是给官府纳粮。
谢良臣前世出生时国家的粮食已经年年丰产,农村种植的不管是稻米还是麦子都是不用上交一粒给国库,不过据他老爹说,他们那一辈当时生产力还不行,所以还需交公粮。
因此,他早就对于这种一村人成群结伴,据说很有可能还要赶几天的路去交公粮的事好奇不已。
所以等听说过谢石头要去县里交公粮,他第一次使出了耍赖技能,表示自己也想跟着去瞧瞧。
“去县里可是要走好几天的路,你人小脚力也不行,跟着去凑什么热闹。”谢石头直接拒绝。
谢良臣仍试图说服对方,开口道:“可你们一路上又要挑着担子,又要生火做饭,有个帮手不是很好吗?”说着他指了指自己,意思他就是那个帮手。
谢石头无奈的拍了拍儿子的头,好笑道:“我们不用生火只带干粮,而且你以为走几天的路是那么好玩的事?到时候你别说帮忙了,恐怕脚磨破了还得我担着你走,还是算了吧。”
说完谢石头也不再理他,而是跟妻子商量路上要带的东西去了。
本来照理说赵荷花也是要跟着去的,因为他们不能只交一担稻谷,还得另外上交一袋麦子,只不过因着女儿还太小,所以她必须得留下。
大融的土地税规定,每亩地需缴纳的稻谷为三斗,也就是近40斤,至于其他例如布、麻、绫等,因为他们这里不是养蚕之地,所以需得折算成银子上交,大概有数两。谢家总共有田三亩左右,因此一石的稻谷就足够了。
在古代出行比不得现代,尤其是带着这么多的粮食上路,若是没有大部队一起,路上很有可能会遭遇劫匪。
所以,即便担一石的稻谷已经很沉了,可谢石头还是将麦子分成两个小包,分别搭在了担子两头,而不是选择后面自己单独再去一次。
谢平因为要跟着儿子一起去纳粮,也停了对谢良臣的教学,一行人天没亮就启程动身,浩浩荡荡的朝县里去。
荣县属云阳府辖下九县之一,地处西南,多山而路险,且因为山多,所以道路阻塞难行,只有一条官道从荣县通往云阳府,再从云阳府通往省城江州,除此之外,全都是蜿蜒的小道。
这次纳粮平顶村的人几乎都来了,谢正作为村长,又是村里唯一一个有童生功名的人,因此大家都以他为首,尤其是在将粮税交与官府之时,多半也是他从旁协助。
例如,税吏在造册时是否按照缴纳实数记载,以及若是对方要想收取好处费,那么他们该怎么办等等诸多事宜。
队伍走了大半日,眼见日头毒辣,谢正便让大家在树荫底下暂做休息,等吃过午饭后再重新启程。
因着稻、麦新收,所以大家路上的干粮都是用新打下来的粟米做的团子,要不就是粗麦饼,虽然比不得富豪之家的珍馐,不过也是众人难得能稍微吃得饱一点的时候了。
几个村民坐在树下歇气,等将手里的干粮吃完,便问谢正道:“村长,听说今年咱们县里换了个新县令,你说这新的县令大人是个好的还是个贪的?”
谢正也没见过这位新县令,只知他似乎是替补上任,原本要调到本县的县令在上任途中生病去世,吏部便临时选了这位县令过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县里交税向来都是有惯例在的,想来这位新县令初上任,应该暂时也不会大改。”谢正斟酌着道。
事实上,每年平顶村的村民们交税粮时,都会比实际要交的多备一些,一是怕路上有损耗,二是县衙收税的税吏总要克扣一点,他们舍些出去,纳粮也顺利些。
这规矩几乎已成了定例,不仅他们这里如此,全国几乎所有地方都这样,差别只在多少而已。
听谢正这么说,大家安心了点,等简单吃过午饭,一行人就又挑着担子开始赶路。
谢家二房那边是谢安和谢铁柱来纳粮,等晚上休息时,两家人便把油毡布铺在了一起,而谢石头则跟大哥轮流守夜,让老父谢安和伯父谢平休息。
至于谢正,他则要时不时在营地附近巡逻,以防有贼人靠近。
刚走到营地边缘,谢正便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异动。
他以为是野兽想要伏击人,于是立刻就拿了只火把在手里,同时示意另外几个青壮拿上家伙跟自己一起,若真是野兽,则定要将其吓跑,免得对方趁夜偷袭。
一行人小心的朝那处摇晃的树影靠近,眼见越来越近,那灌木却突的不动了,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这畜生发现了他们,此刻正积蓄力量准备一跃而起伤人不成?
谢正想着不管是狼也好,虎也好,总是畏火的,便打算先取一段树枝点燃了丢过去瞧瞧,哪知树枝还未脱手,那树丛里便窜出个人来,生生把他们唬了一跳。
谢良臣抓了抓脸上被蚊子咬的红疙瘩,尴尬的朝众人笑,等对上谢正的目光,他难得心虚的低下了头,小声叫一句:“大伯父。”
见出来的是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