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臣撩起眼皮看向面前干瘦的小老太太,语气凉凉:“没有。”
他答得随意,孙氏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他说的什么,险些气个仰倒,提着这小兔崽子就连拍了好几下。
赵荷花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哪知儿子却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连痛也没叫一声,就这么皱眉忍着,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奶奶瞧。
怕婆婆把人给打坏了,又见儿子仍跟头倔驴似的梗着脖子,赵荷花赶紧上前打圆场:“娘,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现在这是脑袋不清醒,所以说话也没分寸。”
孙氏见这个平日里胆小懦弱的孙子,此刻一点服软的意思也没有,二儿媳妇又过来护犊子,冷哼一声道:“行,反正咱们家也分了,你要怎么管教儿子我也管不着,你要护着他就护着他吧!”
言罢孙氏气哼哼的走了,只是临走前还瞪了牛大头他娘一眼。
黄氏刚才被谢家婆媳两人打得不轻,心中早憋了一股气,只是刚才孙氏还在,她怕对方再动手,就没说话,此刻人走了,她就又跳了出来。
“这可真是真真儿的欺负人啊!”黄氏坐在地上蹬着腿,“村长你可别因着姓谢就偏袒自己人,那天咱们可是说好了的,赔了药费和银子,再加上两只母鸡和一篮子鸡蛋,这事就算结了,如今谢家二小子自己跳了崖也来找上我,这可不是拿我们当冤大头了吗?!”
越说黄氏越气,也越觉自己委屈,若是这样下去,以后这谢狗剩岂不是出点意外都要赖在她儿子头上?
便干脆咬牙道:“那银子因着当时家里没有,便只给了一半,等我回去凑凑,过几天就送到谢家去,只是这件事却要就此作罢,不许再提!”
听她这样说,赵荷花不干了,反驳道:“可我家狗剩儿都成傻子了,这件事又怎么算?”
见赵荷花不依不饶,黄氏伸手一指谢良臣道:“我看他可不像傻子,不过是胆子比以前大点罢了,你这做娘的可不要为了讹银子就胡乱说话。”
“你!”
“好了,都别吵了。”谢正安抚好两人,转头看向谢良臣,问,“你为什么要过来跳崖?”
其实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小侄子并不像是傻子,只是行为与平日有些不同,再加上那天大夫说他脑子受了刺激,他也就暂时半信半疑的定了调解方案。
可是从刚才他观察来看,他这个小侄子根本不傻,见他们说要把他埋了,还知道出声提醒。
谢良臣已经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既然回不去,那肯定就不能说实话。
刚才回孙氏那句“没有”,是他因着失望,赌气才说的,现在冷静下来了,自然得换个样子,于是便摇了摇头,十分坦然的道:“我不记得了。”
说着他还用手指了指自己尚未好全的脑袋,“我头疼,很多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刚刚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也不清楚。”
赵荷花看着儿子,有些惊疑不定。
刚才她可是亲耳听见二儿子说什么,“他不是她儿子,他要回家了”之类的话的。
想到这,她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觉得自己可能找到儿子这么异常的原因了。
“他大伯,你说狗剩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赵荷花觉得这个猜测是最有可能的,但谢正是读书人,书中讲“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皱眉道:“弟妹,这都是那些神棍道士们为了骗钱胡说的,你可别拿那些偏方往狗剩儿身上使,小心再把病加重了。”
“对对对,谁知道谢家二小子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来跳崖,反正这事跟我家大头可没关系,村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黄氏见状赶忙附和道。
2两银子对寻常百姓家算得上是一大笔钱了,虽然牛大头确实差点把谢狗剩打死,不过现在人还活着,确实也不好再逼得太过。
于是便对赵荷花道:“弟妹,我看侄子的病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你也别太担心,先养养看,再就是看住他,别让他再出事,至于其他,以后再谈不迟。”
虽是对谢正的和稀泥有点不满意,可赵荷花也知只能这样了,毕竟两家有亲,他要是处事太过偏袒也有损他村长的身份。
所幸儿子没事,她也就勉强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听村长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凑钱,你自己看好你儿子,以后出事可不要再来找我!”黄氏甩下这一句,立刻就爬起来往家中跑。
这麻烦还是早甩脱早好,因为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谢家这被敲破了头的愣小子,以后绝对还会惹事!
处理好了纠纷,谢正便让村民们也都赶紧离开,该干活的干活,该回家做饭的回家做饭。
热闹瞧够了,大家也都心满意足,只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之前一直在地里干活的谢石头却匆匆赶来了,而且手里还捏着根棍子。
吃瓜群众们见状眼神顿时又亮起来,脚下也流连着不肯走。
赵荷花一见丈夫这样子就知道要糟,赶紧扯了一把儿子,低声道:“你可别犟,待会你爹来了立刻认错,说你再也不敢了知不知道?”
谢良臣看着远处大步而来的中年男人,根本不带一点怕的,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