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刚才街道上过去的好像是边关的兵。”
江瑜下马车时,冬子找话题说,不敢瞧小夫人一眼,他又去看旁边的春生,小少年头垂得更低,脸颊通红,竟好似被人欺负了一样。
他今天是头一遭跟在二爷身边伺候,心里紧张,又听了一路马车内的动静,深受震撼。
冬子不自觉多看他几眼。
“边疆年年征战,陛下派三皇子去镇守才有几年消停……听说三皇子赵朔十四岁时便自荐领兵杀敌,战功赫赫,如今已手握重兵……”
曾夫子的话蓦然在言温松脑中响起,他牵着江瑜进入府邸,脸上看不出异常,从始至终平静坦荡,手掌却被江瑜抓紧了。
她偷偷用指尖挠他掌心,耳根红透。
她以后怎么面对冬子跟春生呀……
言温松舔了舔唇,嘴角轻勾,被江瑜小心翼翼瞪了一眼,却只敢在心里哼哼。
让你孟浪!让你孟浪!
都怪你!
她两腮气鼓鼓的,小脑袋垂下,言温松拿余光注意她的小动作,轻轻啧了一声。
刚刚想借机瞧瞧她肚兜下的胎记,没能得逞。
多少有些遗憾呢。
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江瑜打算明日再去找云氏谈言继海私吞庄子租金的事情。
晚膳后,言温松去了书房,江瑜则继续回卧房绣荷包,她这一个多月,偷偷绣了十多个,然而每一个都不太满意,不是针脚疏了密了,就是错了,颜色搭配也不是十分合心意。
宝瓶看了看针线篓里作废的荷包,不无可惜道:“夫人若实在不满意,明日去云大夫人那边可请教些绣活,奴婢听闻云氏是苏州锦绣布庄里出来的女儿,会一手苏绣,三姑娘这些年的衣裳都是她做的,若能得她指点,什么花样配色针法的,都不是问题,只不过那苏绣是不外传之秘,云大夫人不一定会答应。”
锦绣布庄?
江瑜上一世与云氏交集不多,这一世也不过才正式来往一个月,不清楚这些,但锦绣布庄的大名她早有耳闻。
当年她被赵朔软禁于芙蓉苑,身上穿最多的就是锦绣布庄织出来的丝绸,不仅布料柔滑,上面的图案更是栩栩如生。
据说百金一尺。
连皇宫里的娘娘们也会争相定制。
如果用那针法给言温松绣蔷薇荷包,爷定然欢喜。
可……
江瑜蹙起眉来,事关祖传针法,强人所难的事情她不愿做,似乎又是一条死路。
她哀怨地瞪一眼宝瓶,白高兴了,还不如不知道。
宝瓶忍俊不禁,捂了捂嘴角笑,“夫人若信奴婢,我看这事也不一定,就大房眼下情形来说,云大夫人孤木难支,难免不会向二房求助,一旦有求于您,便是机会,且夫人只是给二爷绣个荷包,答应不外传便是。”
江瑜对了对指尖,这事她在马车上与爷提过,对方的样子像是不情愿去掺和的。
她没告诉宝瓶。
宝瓶继续说:“反正也是闲着,夫人明日不若去探探口风。”
江瑜瞅了瞅自己绣的荷包,泄气般蔫哒哒点头。
宝瓶失笑:“那夫人今晚还绣吗?”
江瑜此刻哪里还有心情绣?让宝瓶将针线篓子藏好,别让言温松发现,而后听见窗外冬子与人的打闹声,心里突然来了主意。
她急急从罗汉床上滑下来,往门边跑,打算给言温松熬晚鸡汤。
仔细算算这些日子,对方起早贪黑在书房与私塾间来回奔波,毒病发作虽然少了,但刚刚大病初愈的身体哪吃得消?
言温松有心帮她走出眼下的困境,她便也得知恩图报。
他是她的夫,他疼她,她就应该对他更好。
这段时间,她常常往云氏那边跑,确实疏忽了他,江瑜想着要给他补回来。
宝瓶让她当心脚下,她一边点头,一边系上披风小跑去厨房。
廊下的冬子与春生正在打闹,瞥见小夫人的身影,立刻重新站好。
江瑜让他们去外院挑选只母鸡,要给爷熬汤喝。
冬子听罢,拔腿便跑远了,留下呆头呆脑的春生局促站在原处,他又觉得不合适,红着脸腼腆说:“夫、夫人可还、还有其他…吩吩咐?我都能…做的。”
他今日刚来内院伺候,除了上午与众人出去转了转铺子,什么事情也没干,他心中惴惴不安,便问冬子哥,冬子哥只说让他候着就行。结果他等了一晚上,好容易有了抓鸡的差事也被冬子哥抢走了。
“你有口吃?”江瑜这时候才有机会打量他,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眉清目秀,腮边还有一点婴儿肥。
春生不自在地点点头。
他因为口吃才被家里人卖进言府做奴,怕东家嫌弃,不敢再说话。
江瑜瞧出他的窘迫,安慰说:“我让你来二爷身边伺候,是看重你的衷心,口吃的问题可以慢慢改,改不掉也没事儿。”
春生少见有这样好说话的主子,感激地要跪下去。
江瑜忙止住他,“不用下跪。”
春生却执拗,“要的。”
他重重跪下去,磕了一个响头。
护主是奴仆的本分,可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