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年没有睡很久。一会儿便清醒了过来。
这一次,是在alpha的怀抱里醒的。
阮年终于清晰地看见了他的面容。
他的五官深邃而立体,剑眉星眸。鼻梁高挺,眉心微皱,唇色很淡,紧紧的抿着。
身下的肌肉很结实,隐隐能够感受到其中潜藏的力量。那双手臂环绕着自己,不紧不松地将阮年圈在怀中,给足了他安全感。
阮年一动,他就感知到了,立刻低下头查看他的状况。
他的神情很专注,像是在审视着展览中贵重的宝石,思量着是否要用绒布进行擦拭。
阮年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身体下意识挣扎着,脱离怀抱。
牧延察觉到omega醒了,下意识便立刻关注他的情况。
青年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远离自己,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立刻被抓到机会的阮年挣开了。
怀中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他的眼睛立刻变得暗淡了一分,情绪中不明的因素非常陌生,他用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失落感。
阮年抓紧了被子,他很紧张,alpha的气息带给他很强的紧迫感,他下意识远离alpha,将身体移动到一个离源头有些距离的角落。
似乎这样做才能让他有些安心。
发清热的影响缓缓褪去,理智重新回归他的身体。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具体却说不上来。
alpha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自己的移动,阮年能够感知到。
阮年下意识垂下眼睑,躲避专注的视线,默默地拒绝与alpha沟通和对视。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房间里蔓延起了尴尬的气氛。
时间似乎又过去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alpha开口打破了平静。
“我叫牧延。游牧的牧,延长的延。”
随后又是长时间的停顿。
阮年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的脑海中思绪早已离家出走,在漫无边际地四处发散。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在蒙星曾今去过的草原,一眼望不到边际。
“我向你郑重道歉,对不起。”
alpha的声音严肃而诚恳。
阮年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身体的紧绷感因为alpha的郑重话语,不知不觉消散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但他无法控制。
他想要和这个alpha暂时和解,好好地进行对谈。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omega的沉默和拒绝让牧延有些泄气。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样的局面。但他知道,先前的话语已经伤害到了这个纤细的omega,自己绝对不能够再重蹈覆辙,一字一句都必须反复斟酌,唯恐再惹来他的眼泪。
他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先退一步。
牧延起身,将沙发茶几上放着营养剂和水的盘子端了过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木盘盖住了原本放在那儿的显示屏,显示屏上还微微透着光芒,却只留下可怜兮兮的一角。
做完这一切,牧延走出房间,给omega留下私人的空间,让他能够好好整理思绪。
脚步声与关门声放至最轻。
阮年用余光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alpha的动作冷硬,却透着微不可察的温柔,被阮年敏感的神经捕获,让他的心头微微烫,带来舒适的熨帖感。
他挪回床边,下意识拿起盘子上的那杯水凑近嘴边,喝了一口。
水是温热的。
阮年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将水喝掉,他没有将空了的杯子放回原位,而是掀开了被子,目光下意识地下移,让他愣了一下。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套上了衣服,简单的白衣黑裤,布料柔软,尺寸恰到好处。
阮年微微侧头,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衣服是什么时候好好穿在身上的。
双腿落地,想要支撑自己从床上站起来,却猛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阮年一下子扶住了床沿。羞耻感蔓延了上来。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窗前,将沉重的窗帘拉开。
阳光洒入室内。
身体慢慢苏醒了过来。阮年随手将杯子放在窗边的小桌上,阳光透过玻璃杯折射到墙面上,留下美丽的光影。
阮年慢吞吞地走回床边,将木盘挪开一点点,抽出了显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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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长达数十页的文件看完,阮年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将显示屏放到一旁。
“笃笃——”
敲门声响起,这声音很轻,短促地响了两下便平息,带着一股子试探的味道。
阮年一下子又有些紧张了,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明明才喝了一大杯水,现在却又觉得有点口渴。
他调整了一下因为长时间阅读有些松懈的坐姿后,才点开床头的监视器。
画面里并不是那个alpha的身影,而是一脸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