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铺里新出的香膏,并非什么贵重物品。”辛夷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环顾起布置有小桥流水的清雅院内,“嗅到香味的那一瞬,我就知道你会是最适合它的人。”
“当真?”方有仪拆开包装精美的外盒,打开玉质盒盖轻嗅。
似夏日从花丛掠过的暖风。
轻盈热烈,明媚清爽,嗅到这香味的一瞬她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辛夷潇洒地摇动折扇,“可还满意?”
方有仪“咔哒”阖起香膏玉盒,嫣然一笑,“自是满意的,劳烦殿下费心了。”
辛夷一边陪她说着话,一边眼观六面耳听八方,暗中注意着院内可能和“贞操”产生联系的活物或死物。
文翰道人确实是风雅之人。
硬生生将自家院落打造成缩小版的山水园林,水碧山青,水木清华,一步一景。
方有仪带着他们二人朝不远处,接待客人的小楼走去。
行至飞檐翘角下,忽有只通体天青色的小灵兽从花丛窜出,迈着小短腿“哼哼唧唧”冲撞到辛夷小腿旁。
她低垂下脑袋。
注意到小兽毛茸茸的脖颈上挂着只金玉项圈,一只金属小牌垂挂在它皮毛油光水滑的前胸,牌上镂刻有一只“贞”字。
“这是你养的灵兽?模样真可爱。”辛夷自然而然地半蹲下,小心摸摸小兽软乎乎的脑袋,细细瞄了眼它胸前的圆牌。
很好,确实是“贞”字没错。
方有仪:“我可不喜欢这些到处乱拆的小兽,它是我父亲养的。”
辛夷,“伯父真有雅兴,它叫什么名字?”
方有仪卖起关子,“是父亲亲自取得,取自忠贞如不替,贻厥后昆芳,你猜猜看它叫什么?”(注1)
辛夷:“忠贞?”
方有仪:“不对。”
辛夷:“贞如?”
方有仪:“也不对。”
辛夷讨饶,“姐姐快饶了我吧,这太难了我实在猜不出。”
方有仪掩嘴轻笑,“它叫贞子。”
辛夷懵了,“啥??”
方有仪轻声细语的解释起,“它的母亲叫贞儿,它是贞儿的独子,后来父亲便为它取名贞子。“
辛夷:“……”
笑容逐渐消失。
她默默放下怀中的贞子,后退两步离它远了些。
走进了客厅,三人喝着刚泡出的茶水嬉闹着谈天说地,辛夷瞥到了客厅挂着的几张,和“贞”或“操”字有关的字画,但都没有她想要的那个贞操。
主人家还要上课和修炼,不好久待。
只在客厅谈谈天说说地,又去外面园中逛了圈,辛夷便告辞了。
后面只要方有仪有时间。
她就备上各种女修喜欢的小礼物,隔三差五登门拜访。
方家宅院的探索度在辛夷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中,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最后只剩下文翰道人的寝卧、书房这种私密性较强的地方。
这一次登门拜访。
辛夷决定想法子去书房看看。
顾玄踩着柔软的草地,落后半步,“你准备潜进去?”
辛夷把玩着手中折扇,“倒也没这么麻烦。”
顾玄侧过头,“你准备怎么做?”
辛夷:“到时你就知道了。”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说着话,穿梭在墨香浮动的书院中,朝方宅方向走去。
注意到他们的身影,不少吟风咏月,一觞一咏的学子凝神望去投以轻蔑的目光,窃窃私语起:
“又来了。”
“这方向,又是朝小师姐家去的。”
“这种没皮没脸的浪荡子,也就只敢趁山长闭关才敢登门。”
“噤声,莫要口出污言秽语,小心他听到告去先生那里,届时有你好果子吃!”
“顾玄究竟是怎么想的,带着这种浪荡子去见师姐。”
“等山长出关,定要告到他那。”
“和帝子羡这种浪荡帝子混在一起,顾玄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好货色,肚子里不知憋着什么坏水呢。”
帝子羡是天玺皇室中人。
不好大肆谈论,他们便将全部恶意发泄在了顾玄头上。
听着那些满含恶意的闲言碎语,辛夷拧拧眉,怒而拂袖,“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文始书院的仪节,本宫受教了!”(注2)
听着她刀刀见血的骂言。
肆意嘲讽的学子们面色大变,如遭雷击,在注意到附近先生黑沉下去的面容后,他们知道自己这次麻烦大了。
学生间的磕头碰脑,书院不会插手。
但被外人借题发挥攀扯上整座文始书院,质疑书院的仪节,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愧是皇室出身的帝子。
城府深沉,心狠手辣!
就算骂了回去,辛夷犹不太舒坦,“和这些鼠雀之辈客气作甚,你该骂就骂,不然他们还是会欺负你!”
顾玄无奈挠挠后脑勺,“我嘴笨,骂不过这些人,他们最爱面子,我就偷摸套这些人麻袋,用他们的脸练习我新学的裂地拳法。”
辛夷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