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狂风席卷着乌云。
高老庄的一处土房,两个老者静坐屋前。
黑暗笼罩着满面的沧桑,年龄大了,他们迟迟不肯早睡,似是跟这迟暮之年争那朝夕。
“高主家孩子高球真是出息,你看今晚多热闹。”
“这才18,以后更不得了。”
“是啊,现在政策又好,生活过的好太多了,不比我们那时候,吃太多苦还大锅饭,修梯田,哎。”
“现在日子好了,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享受不到个啥。”
“谁说不是呢,没那福分,吃苦吃了一辈子。”
说话间,一位长者望向夜空,把铁烟袋往地上磕,敲出烧过的黑烟丝。
“这天暗的不正常,怕是要下雨了哦。”
“我看像……”
半坡的山脚,高球端着做好的猪肉跟生的猪排,敲响了村长家的木门。
“谁呀?“
屋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一听是村长老婆谢佩文,高球笑着门外回道:“婶儿,是我高球,我们家杀猪了,我拿了些猪肉过来给婶儿尝尝。“
高球话落良久,屋内没有回音,很快里屋的灯光熄灭,高球周身瞬间陷入黑暗。
眉头耸动,一丝落寞涌上心头。
打开手电筒,高球把一盆猪肉猪排,轻轻的放在村长家门口,然后落寞的转身准备离开。
不等他抬脚,身后大门打开。
“婶儿。“
此时,一个妇人拿着手电筒,披着衣服,满面憔悴,她正是孙楠的母亲,谢佩文。
谢佩文走出门外,看着高球,轻轻的说道:“这么晚了,你也是有心了,早点回去吧。“
自从西市医院顶层见过过高球的魄力跟手段,给这个妇道人家内心种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
有时候,这个地地道道本本分分的农村妇道人家,心里也在琢磨,如果孙楠未来的丈夫是高球这样出类拔萃的人,就好了。
“好,那婶我回去了,您歇着。“
话音刚落,突然门前灯光亮了起来,只见一个面容憔悴的少女站在门口。
少女面色很不好,虽然只是普通的容颜可是肤质细嫩,在光和灯的照耀下,有那么几分凄美。
孙楠!
看到孙楠的这一刻,高球心里像是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
“进来!“
孙楠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怨念。
见女儿说话,一向疼爱孙楠的谢搵佩文自觉的让出身子。
高球准备把那盆肉端进屋内,却被孙楠甩脸阻止。
“人可以进来,东西不能。“
说完,孙楠转身回去房内。
冲谢佩文尴尬一笑,高球进入门内。
一进屋里,高球发现屋里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打包,孙楠坐在大厅,当谢佩文进门站在不远看着高球二人的时候,孙楠说道:“妈你进屋睡吧。“
这时,谢佩文倒像是小孩儿一样,边回卧室边嘴里念叨道:“行,我回屋睡。“
这母女的交谈,除了谢佩文的温和,高球自始至终都没看到过他二人的笑脸。
高球站在孙楠身前,他看着这个昔日的同学,心中泛起一丝哀嚎。
“最近还好吧。“
高球忍不住率先开口。
高球话音刚落,孙楠豆大的眼泪滚了下来。
见此,高球一阵心酸。
“我就想问了,为什么那个畜牲会来我们半坡?为什么?“
孙楠带着哭腔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高球鼻子一酸,眼里有了灼烧感。
“那个房间就是我的噩梦,每天晚上不敢睡觉,我甚至想过死,想过报复你们男人,可是,我有老娘,有老爸,我想给他们养老送终……“
孙楠望着那个不被开启的左边卧室,情绪一度失控。
房门紧闭,高球不敢直视。
卧室靠在门后的谢佩文将孙楠的这些话,听得清楚,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拼命的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得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半坡就是我的噩梦,我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呆下去了。“
“孙楠,去城里吧,或者西市也行,房子我来买。“
高球轻轻的说道。
他说完,孙楠像是看妖精一样盯着高球,让高球感觉不适。
“啪!“
孙楠坐起身来,一记耳光打在高球身上。
听到动静,谢佩文连忙收拾情绪准备夺门而出,很快她又把拉开了一条缝的房门死死关上。
脸上火辣辣的,高球站在原地,他看着孙楠的时候,眼里满是愧疚。
“有钱了不起吗?如果不是你高球,我现在还在好好的上学,我还会满心欢喜的去爱这个世界,是你,是你高球毁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我家献殷勤,就是为了让我原谅你,好来弥补你心里的愧疚。“
孙楠很愤怒,突然她说出了一句令高球还有屋里偷听的谢佩文都震惊的一句话:“你娶我吧!“
夜里寒潮,大风从山峦深处流拽到纱巾一样的山路上。
路上的两人拿着手电筒依坡而上。
“球球,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