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喜欢五香瓜子,南瓜子这种壳软肉多的自然是大闺女爱吃。
程宝珠撇嘴,心说这是去看话剧哎,谁看话剧会跟看电影般买东西带进去吃!
父女俩注定就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程宝珠,这里卖了个稀罕物,说叫爆米花,你吃不吃?”徐川站台一个挎篮的姑娘前问。
“吃!”
程宝珠啪啪打脸立刻说道。
一家人进入话剧院,今天的话剧是《吴王金戈越王剑》,这部话剧今天首映。
比起什么交响乐,热闹的话剧显然更符合徐川的口味。
准确来说,更符合他们这一家子的口味。
“妈,这是西施的故事。”
大闺女吃着她爸给剥的南瓜子,凑到程宝珠耳边悄悄说。
程宝珠看得正入神,点了点头,心说这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吴越两国的故事。
话剧特别长,看完后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回家的路上,大闺女小嘴叭叭个不停,她说:“西施太傻了。”
徐川笑:“你就看出来西施太傻?”
“要不然呢?”大闺女皱眉,她还太小,说不出西施为什么傻,更还不懂男女情爱以及家国大义。
就是觉得,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哄得跟人家走,为人家做事太傻了。
妈妈常说:不能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她觉得漂亮的西施就是这样。
“你就没看懂越王卧薪尝胆?”徐川又问。
“他为什么要尝胆,妈说胆是苦的。”大闺女认真给她爹科普,“蛇胆性凉,能清热解毒,但是它的味道好苦好苦。”
“苦就对了,人家就得吃苦!”徐川心说这话剧改明儿还得来看,他闺女看的这都是啥跟啥呀?
“不对不对!”
闺女着急得跳脚:“为什么要吃苦。”
“他是王,不吃苦怎么能打败吴王呢?”
“那他吃苦就好了,为什么要吃蛇胆,蛇没了胆还能活吗,还有为什么还要让西施吃苦?”
大闺女“咄咄逼人”,这话听得徐川胸口直起伏,心想好好一个故事怎么会看出这个道理。
“又不一定是蛇胆,还能是猪胆鸭胆鸡胆,而且你怎么又扯到西施!”
“哼,你不讲理!”
闺女生气得嘟着嘴巴,不和她爹站在一块了,甩开她爹的手从父母中间跑到程宝珠的另一侧。
程宝珠无语,这对父女一个看西施,一个看勾践。那她看啥,她就看范蠡吧!
范蠡太聪明了,和文种相比功成身退还有美女在身边。
一家三口三个观点,回到家后谁也没说服谁。
月光明亮,在云中时隐时现。
卧室中。
睡觉前,徐川忽然笑出声。
程宝珠被吵醒,二话不说往他腰间伸手,徐川赶紧将她的手握住。
“哎哎哎,我淤青刚消呢!”
这姑娘的手忒狠,这么多年来就可着他一处地方去拧,也不知道换个隐蔽点儿地方。
程宝珠掀开沉重的眼皮,嘟囔:“你烦死人了,好端端的笑什么。”
“笑咱们闺女。”徐川语气轻快。
程宝珠又闭上眼睛,蹭蹭徐川迷糊道:“这话怎么说?”
“我就是觉得,咱们闺女以后肯定不会被坏男孩骗。”
徐川言辞凿凿如此说道。
程宝珠不由得再次睁眼,打个哈欠沁出两滴眼泪:“就你闺女那死精死精的性子,看着她别骗其他男孩儿就不错了,还能有谁骗得了她。”
不可否认,这世道女孩相对而言总是会更艰难些。
从前他们这对新手父母也会经常想起闺女往后的生活,想她会不会被男孩欺负,会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可是随着闺女慢慢长大,程宝珠就懂了,这分明就是个小徐川,同龄人里属她最精!
徐川感慨:“知道西施傻就好……”
程宝珠只迷迷糊糊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听完后彻底熟睡过去。
日晒三竿,指的大约是7点到11点。
中间时间跨度大,准确来说,他们一家应当是在九点半时才醒。
《山坡羊》里写得好:日上三竿犹在眠,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睡到这个点起来,胡同里的人都说徐家过的是神仙日子。
胡同中的邻居,大约能依靠门口放置的报纸来推测这一家有没有起床。
林老太太那一大碗的豆花是端出去又端回来,端回来又端出去,整整重复三回,然后拄着拐杖在徐家门口长长地叹了一声气。
林小爱也坐门槛上等着隔壁的姐姐一块儿玩呢,隔一阵就得问:“好好姐姐怎么还没出来?”
“这我哪里知道,你别搞脏裤子!”林老太太又小声嘀咕:“这世道咋变成这样,睡到这个点儿起来也能赚到钱。”
说着,她看眼小儿子房间那紧闭的房门,嘴里话重新咽下去。
得,管你勤不勤奋,能赚到钱就行。
今天休息日,林老太太的几个儿女全部回来,你拎鸡我拎鸭,还有一个拎猪脚,到家时林天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刚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