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为啥啊,您倒是说清楚。”徐川着急忙慌里拦着徐队长问。
徐队长拍拍他肩膀,小声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每年被选中的都是谁。”
“我打听过了。”徐川道。
徐队长:“那你说,今年是谁?”
“公社徐收,程家村程明秀。”
徐队长:“对啊,徐收姑父是在县里管这一块的,自己也在公社当了两年计分员。程家村的程明秀人家更厉害了,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上工,每天能赚8个工分。”
“然后呢?”
“然后这是要政审的,上头有人要来调查的。咱们是农民,不准脱产,而你媳妇儿那零鸭蛋的上工记录头一关就得被刷下来,”
“不准脱产?”
“屁话,人家大学叫工农兵大学,你想上就是用农民的名额,可脱产了又算什么农民。”
徐川嘴巴微张,好半天才回神。
太阳渐渐西斜,晚霞布满天空。
傍晚的春风惬意,村里人就喜欢搬把小板凳坐在家门口吹着风侃大山。
徐川躲到山岗处想了半天,回家时手上拎了几根春笋。
家中,程宝珠抱着大闺女儿在院子中走来走去,指着各种东西教她认。
小孩儿喜欢室外,每次到院子中时都得高兴得挥舞着小手吐泡泡。
“徐川,你终于回来了。”程宝珠本无神的眼睛蓦地亮起,“快把你闺女接过去,再晚些我这腰得废。”
徐川洗洗手接过闺女啥都没说,只道:“还想不想吃烤鸡,我等等给你做。”
程宝珠瞪他:“当然想。”
先前他就是听到了,还假装没听到。
徐川先给闺女泡奶,让程宝珠喂她,然后开始制作烤鸡。
烤鸡他没做过,但只要程宝珠说想吃烤鸡,他脑袋中好似就能知道她想吃什么样的烤鸡。
先把系统商城中买的三黄鸡拿出来,腌制上两三个小时。
期间他们吃了饭,到七点多时,把腌制好的鸡送到烤炉中,刷上两次蜂蜜,鸡肉便很快烤好。
整鸡鸡皮金黄香甜,吃着汁水很多又不会腻。程宝珠吃了顿满足的夜宵后,才舒舒服服地上床睡觉。
大闺女儿已经在婴儿床上睡得正香呢,她攥紧小拳头,睫毛弯弯脸上粉扑扑的。
徐川坐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关灯躺床上。
他今天有些不太正常,程宝珠这么觉得。
因为他一上床就把程宝珠搂着,啥也不干就这么光搂着,时不时蹭蹭她的发鬓。
“你怎么了?”程宝珠纳闷。
徐川轻声:“我对不起你。”
程宝珠狐疑,侧过身看他:“你有啥事儿对不起我?”
用了她香皂?还是藏私房钱?
春夜的风透过半大的纱窗吹进房间,明亮的月光更是将房间的一角照亮。
朦胧中,徐川眼里好似有泪光闪烁。他把程宝珠抱在怀里,艰难道:“我可能没法帮你拿到名额了。”
程宝珠挺好奇,问:“为啥?”
徐川瓮声瓮气:“我……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还有到医务室帮过忙,但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没给公社做过什么贡献……”
他说着,亲了亲程宝珠。
“对不起。”徐川又道,他将程宝珠越抱越紧,满心满眼都是她这段时间辛苦读书的画面。
话毕,房间寂静。
过了一会儿,程宝珠才反应过来。她大约知道徐川在外头发生什么事了,也知道大概率是她自己不成,而非徐川有问题。
是她的错,她没想到,徐川竟然把这事儿看得这么重。
远方时有狗吠声传来,程宝珠平复心情,试图用轻快的语气说:“……嗯,那什么,其实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