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木轻舟和秦靖禹站在床边,一个憋笑,一个憋气。
愣了好半天,木轻舟才紧了紧身上的包袱走到了床上取了一床被子下来,撤开两步将被子铺在了地上,半铺半盖。
富江城不比京城,条件差了很多。即便是大房也没有内外室,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剩下一个方桌四张凳子,连个软榻都没有。
不睡地上,木轻舟也实在想不出能睡哪里。好在她瘦,那被子也厚实,半铺半盖足够了。
将自己的包袱放在地上做枕头,木轻舟冲着秦靖禹道,“你稍等片刻,我去取水!”
虽然今日泡了温泉,可也走了半天的山路,想来秦靖禹也需要热水清洗。
秦靖禹没有拦她,等她出门之后却将地上的被子卷起来塞进了木床的下面,还用脚踢了踢。
等木轻舟回来之后,秦靖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简单清洗之后宽衣解带上床睡觉。
木轻舟呆呆的站在床边,“被子那?”
秦靖禹很随意的道,“秦池过来了一趟,见地上有多余的被子就说自己身上有伤怕冷直接拿走了。”
木轻舟气的咬牙切齿,暗暗发誓等明天一早就去买莲心。
“要不,你上来睡?”
秦靖禹侧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单手支着下巴笑的很是纯善。
“不要!”
“你怕啊?”
木轻舟不上当,对于男女同眠其实并不怎么介意,逃亡的时候她睡过破庙,和十几个乞丐一起藏身在枯草堆里。嫁给苏文之后,也与苏文同床共枕过多日。
只要她手里的银针还在,她就不曾生过害怕之心。
可看着秦靖禹身边的那个位置,没来由的,她心里还真的有些怕,总觉得那人笑盈盈的却透着狼一样的光。
自己可不是喂狼的肉。
“我趴着睡。”
木轻舟想在桌边趴着将就一晚,便走到床边拿回包袱做枕头,谁知人刚走进,就被秦靖禹一把拽上了床。
木轻舟瞪他,却被他用一根手指压在了唇上。
“嘘!”
他无声的警示,然后抬手指了指外面。
木轻舟愣了一下,轻声问道,“黑铁卫?”
秦靖禹点点头。
木轻舟微微皱眉,秦靖禹说过他的武功不如秦池,而在她的认知里,能抗衡住铁鹰的就只有秦池。秦池在,她能轻松不少,不过她总不能让一个伤员全天不眠不休的跟在身边。
明天,还是不要买莲心了。
木轻舟如是想着,伸手拉过秦靖禹身上的被子,一半盖在了自己身上,就那样在秦靖禹的目光下闭眼睡觉。
她这一顿操作倒是让秦靖禹有些蒙圈,心道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难道她心里其实是想跟自己睡在一起的,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
秦靖禹嘴角勾起笑意,故意靠近,眼前却是银光一闪,木轻舟白嫩的小手捏着一根银针,针的一端距离秦靖禹的眉心只有寸余。
木轻舟睁开眼睛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银针比划了一下,那意思很明显,敢动,扎死你。
其实秦靖禹很想试试,她会不会真的舍得扎自己。可是他又怕自己逼得太紧,会让这女人重新竖起满身的刺,若真是如此,才是得不偿失。
秦靖禹老老实实的躺在木轻舟的身边,没有乱动,没有靠近。
木轻舟累了一天,又因为素娘的事情情绪过度紧绷,此刻沉静下来很快进入了梦想。
等她的呼吸变得均匀,秦靖禹这才侧过身看向她。
女人睡着的时候很老实,五官比平日里更加柔和,就这样看着,特别的乖。可商洛说过,她面对黑铁卫的时候都不见丝毫慌乱,甚至做好了一招制敌的准备。
她明明是一只兔子,可却活成了一头狮子。
她的那颗心,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执念,才会让一只兔子迸发出狮子的能量。
秦靖禹就这样看着她沉沉睡去。
夜色深浓,过了子时下起了蒙蒙的细雨,片刻功夫雨势渐大,伴有雷电之声轰鸣于天空之上。
秦靖禹缓缓睁开眼睛,怀里有个温软的小身体在不停的发抖。
秦靖禹的眸子从冰冷渐渐回温,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轻轻的拍在木轻舟的后背,一下一下,时光好像回溯到很多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雷雨夜,他缩在冰冷的宫殿内,听着外面传来的兵器声,死死捂着嘴巴,将身体拼命的往衣柜里藏。
他要活下去,即便是死,也不要死在这样冰冷无情的皇宫中。
那是他被接回皇宫中的第一次被暗杀。
心绪渐渐平复下来,秦靖禹这才意识到怀里的人有点不对劲。
她一直在抖,后背被汗水浸透了,冰冷的触感浸润着秦靖禹的掌心。
秦靖禹原本以为她是怕打雷,将人抱紧了一些却依旧无法缓解,他低头将人往自己的面前拉了拉,木轻舟死死握着拳头抵在两人之间,手里的银针不知何时刺皮了手背,她却浑然不觉。
“木轻舟,醒醒,醒醒!”
秦靖禹轻声唤她,木轻舟不醒,他只能用巧力将银针拔下刺在床沿,而后抬起她的脸试图轻拍来将她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