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也不知道苏泉怎么了,只是此刻心里慌乱无主,对苏泉秀才的身份多了一丝依赖,也跟着跑了起来。
胡彪刚要动作就看到苏泉一头扎进西屋,登时愣在当场。
村长随后赶到,双手拄在膝盖上气喘如牛。
“苏秀才是疯了不成?那可是瘟病!”
村长说不出话来,呼哧呼哧喘了几下,也一头扎进西屋。
胡彪彻底凌乱了。
“你到底在哪里见到这个男人的?”苏泉怒指木轻舟。
木轻舟依旧不急不缓的见了礼,这才开口,“昨夜,柳河。”
“你,你……”苏泉一时之间词穷。
村长急道,“柳河?你在柳河捡了个患了瘟病的男人?”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柳河是柳河村的根本,河水浇灌良田,鱼虾入腹,暗河入井,家家户户皆是如此。
也就是说,柳河村无人幸免。
“完了,完了,全完了。柳河村完了啊!”村长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木轻舟击碎,瞬间感觉老了好几岁。
苏泉恨不当初,捶胸顿足道,“文儿写了休书,我早该撵你离开,也不会惹下今日祸端。你就是个灾星,灾星啊。”
木轻舟看着面前可谓德高望重的两位老者,心里升起一阵一阵的酸楚。
“柳河村不会完,这人带了药方。”
清冷的声音伴随着乍然而起的雷声,屋脊上火花四溅,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木头燃烧的味道,干燥呛人。
木轻舟又道,“他有药方,我捡到他的时候他身上还有药,我熬了给他喝,他已经退烧。”
清冷的声音快而急促,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灼烧在村长和苏泉的耳朵里。
“走,快走。”村长最先反应过来,大步走到床边连被将人扛起,转头催促木轻舟和苏泉。
四人跑到院子里,就看到胡彪正带人救火,一边救还一边破口大骂。
见几人出来气的扔了扫帚,一脸怒气的瞪着木轻舟,却不敢上前。
“事情有变,咱们去祠堂,你也别躲了,躲不掉。”村长淡定下来,扛着秦靖禹往祠堂跑去。
夜半无人,这火刚烧了个头就被灭了。
几人围坐在祠堂大厅里,秦靖禹被放在几个蒲团组成的临时床垫上。
“老二媳妇,你真有治疗瘟病的办法?”村长急道。
木轻舟却是看向苏泉,“爹,苏文写了休书?”
苏泉脸色一凝,却也不好说谎,僵硬的点了点头,“文儿去世之前交给我的。”
木轻舟小脸平静,无悲无喜,眼角眉梢,却带了几分放松,好像穿了一身很重的盔甲,刚刚卸去一般。
“今日村长也在,爹亲口承认的休书,这休妻之事便算礼成了。既然休妻在半年前,那今日之事便与苏文无关。”
木轻舟轻轻开口,苏泉心头一颤,不知该说什么。她没想到木轻舟会如此坦然接受休妻,又如此成全了苏文的名声,丝毫未求证自己的清白。
村长看了看苏泉,见他点头,便也点了点头。
木轻舟这才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药方。
被叫来的柳岸立刻抢过去,看了一眼颓然道,“方子对,可药……”
“这是药渣,柳大夫可能看出端倪?”木轻舟又掏出一方手帕,中间隔了牛皮纸,包着一小捧黑色渣滓。
柳岸不报希望,刚刚他给秦靖禹把了脉,虽然烧退了,可瘟病之症却隐在体内。
“咦!”柳岸忽地展眉,鼻尖凑过去又使劲闻了闻。
“这……”
“怎么了?是有新办法吗?快说啊,村里都等着救命那。”
柳岸道,“这方子怕也是高人研究所得,虽然没有那味药,但是替代之物却能遏止瘟疫传播。”
“遏止传播?什么意思?”村长急道。
“就是说,发病的不一定能治好,但是未发病的却能及时防御,只要配合相应防护,传播之危不足为惧。”
柳岸说罢哈哈大笑两声,拿着方子就跑了。
木轻舟起身追了两步却没有追上,忙转身看向村长,“这方子是那人的,还望村长施舍份药救他性命。”
村长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正色道,“你已经不是我柳河村的人,按理说你给村里带来这么大的祸端,我们不该轻易放过去。念你贡献药方有功,便不再追究此事。只不过,你还有那个病秧子都不能再待在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