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
裴景晏迈出的一只脚有片刻的悬空,又缓缓落下,以往来永安苑,从无奴才通报。
下一刻,便见姚宝珠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妾身恭迎殿下。”
裴景晏扶了姚宝珠一把,一个礼并未行完。
诡异!
裴景晏只觉诡异。
“昨日。”一句解释的话还没说完,裴景晏便被姚宝珠打断。
“昨日殿下也累了,过了上元节,也可轻松片刻了。”
“孤。”
“昨日妾身存了一坛四季桂。待到来年,殿下记得来尝尝。”
“其实。”
“殿下可用过晚膳?”姚宝珠笑盈盈地看着裴景晏,轻声问。
“并未。”
“正巧准备了殿下爱吃的菜。”姚宝珠说着话,往屋里走,裴景晏跟上。
裴景晏每要解释,便被姚宝珠不动声色地打断。
一顿饭吃的裴景晏浑身不舒服,姚宝珠很少自称妾身,但她有时心情好的时候倒也会戏说几句。
发生了昨日的事,按照她的性格,该是会同他吵闹。
姚宝珠的脸色不仅没有怒色,反而是巧笑倩兮,好言好语地同他讲话。
越是笑,越是好言语,裴景晏越觉得诡异!
晚膳后,裴景晏倚在贵妃榻旁边等着姚宝珠,近日来甚是疲乏,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而姚宝珠还在浴间磨蹭。
“娘娘,再泡就该对皮肤不好了……”小梨提醒道。
姚宝珠撇了撇嘴,抬腿踏出浴桶,装模做样地同裴景晏相处,她擅长,可是要装到榻上去,就难为人了。
走近了才发现裴景晏已经睡着了,姚宝珠蹲在榻旁,看着裴景晏的眉眼。
模样还是昨日的模样。
人也还是昨日的人。
这个人,她也曾用心过。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罢了。
“殿下……”拭剑在门外的声音拉回了姚宝珠的思绪,也唤醒了裴景晏。
“宝珠,洗完了?”
“嗯,殿下似乎很是疲累。”
“早些歇息吧。”裴景晏搂过姚宝珠。
一经接触,姚宝珠下意识地挣脱,动作不经意间大得很。
姚宝珠捋了捋头发,站起身来,怕方才裴景晏察觉出什么,连忙说道:“殿下,拭剑好似有急事要找殿下。”
未等裴景晏应声,姚宝珠就高声道:“拭剑,进来。”
裴景晏只得起身,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姚宝珠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半拥着她出了内室。
“何事?”裴景晏朝着拭剑说。
“殿下,宋侧妃说身体不适,想请殿下过去瞧瞧……”这话当着姚侧妃的面说,拭剑真的是心里打鼓。
姚宝珠灵巧的从裴景晏的胳膊中逃出,默默退后了两步。
“孤明日再去。”
拭剑正欲退下,又听得姚侧妃的声音。
“宋侧妃向来身强体壮,如今应是真的不舒服,殿下不如去看看吧?”
裴景晏顿了顿,随后沉声道:“好。”
看着裴景晏的背影出了永安苑,姚宝珠才松了口气,不然她真不知如何度过这一晚。
“小梨,安寝吧。”
“侧妃不等殿下了吗?”
“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小梨为姚宝珠打下床幔后,愁得一直睡不着觉,而姚宝珠早已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姚宝珠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睁眼却是一片黑暗,以为是小梨夜间怕冷。
“冷了?上来吧。”半梦半醒的她,声音清柔。
直到一只大手拂上她的脸,姚宝珠才猛然惊醒,是裴景晏!
“殿下,你怎么回来了?”姚宝珠坐起身,寝被滑落,一阵寒意袭来。
裴景晏将姚宝珠摁倒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不回来,我还能去哪?”
姚宝珠又坐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牢牢圈着自己的寝被。
“宋侧妃无事?”
“无事。”
姚宝珠无语凝噎,无事你就回来永安苑?
“快睡吧。”裴景晏向姚宝珠凑近了些。
克制住不悦的神情,姚宝珠往里挪了挪,离裴景晏远了些。
“妾身今日有些风寒,还是远一些吧。”说着话,便自顾背对着裴景晏躺下了。
早就察觉出不对劲的裴景晏自然不可能放姚宝珠自顾睡去,轻轻地掰过姚宝珠肩,双手撑在姚宝珠两侧,望着姚宝珠。
“宝珠,生气了?”
“殿下在说什么?”
“孤昨日带宋侧妃出门,你生气了?”
“怎会?我与宋侧妃同为侧妃,自当共同服侍殿下。”姚宝珠推了一把裴景晏,却未曾推动。
“你误会孤了,孤并不是一时兴起要带她出门。”
“一时兴起,还是蓄谋已久,殿下都无需解释。”
“孤怕你不高兴。”
姚宝珠轻笑,说:“殿下多虑了。”
“可是看你没有不高兴,孤反而不高兴了。”
姚宝珠闻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