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持续了好长时间。
另一旁的小房间内,罗力秋坐在木板床上,裤脚挽到了脚肚子上,脚曲起,手搁在上头,手指上夹着烟,不时的狠狠抽一口。
整个房间弥漫的白烟,坐在椅子上的老妇人被呛的不停的咳,昏黄的眼睛都咳出了泪,她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擦了擦眼角。
苍老的嗓音还是没忍住开口了。
“老罗,你能不能少抽两根?”
罗力秋抬起松驰的眼皮,又耷拉了下来,低低地吐也了一句。
“报应呀。”
外头摔东西仍旧在持续着,争吵的声音也传进了两老的耳朵里。
“你现在就是废人,一家五口都靠我一人养活。”
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
“难道我有说错吗?你现在哪样不是用我的,吃的,用的,睡的......”
“你再说!”
“我再说你又样怎么样?打我吗?来呀!”
男人的脾气也被激的高涨起来,女人肥硕的身型几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打呀,你要敢打我,我孟美云,算你有种。”
男人抬起了手。
女人怒视着他的眼睛,尽管女人比男人还矮了半颗头,男人的手扬在半空中。
“打呀!”
女人用肩膀去撞他。
“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就是一个怂包,我早应该看出来的。”
“孟美云!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男人被刺激的浑身发抖,手掌慢慢地收紧。
换作是以前,就是三年前,他这一巴掌早就落下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然不是家里的顶梁柱,还有落在身上的病弱残痛,他的意志也在这几年中慢慢地被消磨殆尽了。
“罗林生,我说你是废人,我哪句有说错?”
女人推了他一把,男人被推的往后栽坐在地上,地上有碎碎的碟子,碗筷,他的屁股被碎片扎了一个结实,痛得他惨叫了一声。
小房间内的两老终是坐不住了,听到了儿子的惨叫声,两人拉开门跑了出来。
看到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的罗林生,还有他屁股周围的腥红的血。
罗力秋发颤的手指着女人。
“孟美云,我们罗家有哪点对不住你,自你嫁进我们罗家,供你像少奶奶,最好的都留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女人刚才发狠的气焰消了些,她也没想让罗林生受伤的,谁知......
嘴巴却还得理不饶人。
“我哪点都不满,你瞧瞧这破房子,周围有本事的邻居全都搬走了,就我们呆在这破旧不堪的鬼地方。”
“你这泼妇,当年林生真是瞎了人才会娶你这泼妇进门。”
邬枝花见儿子被伤,她也气得指着女人破口大骂。
“死老妖婆,一天到晚搅屎棍,到处传我在外头勾搭男人,你就这么想你儿子当乌龟王八。”
女人的战斗力瞬间恢复了十成。
“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需要我传吗?”
“老妖婆,你别血口喷人!你们一家人就会欺负我一人,我替你们做牛做马,我容易吗?我.....”
“你还有完没完,还不过来帮我扶林生,你还真想成寡妇了,不成?”
罗力秋七十旬了,他想扶儿子,发现自己还扶不动,人老了,有心无力。
女人看向了罗林生,罗林生的脸色发青,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让他看起来,唇色和脸色惨白的吓人,只见他紧紧的咬着牙关。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车。”
罗力秋恨不得上前去揍她,但他不能。
“林生,呜~”
邬枝花的奔了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地上越来越多的血,她号淘大哭。
“你快点帮我,将林生扶起来。”
罗力秋吼她,都什么时候了,还哭哭啼啼。
“爸,您别吼妈。”
罗林生微弱的说了一句。
罗力秋和邬枝花两人合力才将罗林生扶了起来。
罗林生的屁股后头,肉眼就能看见了好几块碗块和玻璃碎片扎在他的屁股上。
“老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扶林生到沙发上。”
扶着罗林生一步一步的移步到沙发上。
“你快去拿毛巾过来,还有酒。”
他们家连一些急救的药都没有,罗力秋也只能想到他平时喝的白酒了。
罗林生痛得打颤,整个屁股痛到麻痹,他的衣衫全都被汗打湿了。
此时的他也百感交集。
自从四年多前,他的腰一直痛,有时候痛得他连坐都没有办法坐,双腿发麻。
货车司机每天都要开长途十几个小时以上,这样长时候开车的工作,他没有办法再继续,去医院检查拍片,才得知是腰间盘突出,去物理治疗了一段时间,他又重新回到岗位上,没多久,他又痛得没有办法开车,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医生建议他最好换工作。
最后坚持了一年,他再也没有办法开车了,只能先治疗,再择工作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