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温暖如春。
晏明华躺在被窝里,却有些睡不着。
京城这座魏王府是她出生的地方,然而她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
离开京城那年,她才八岁,而在此之前,她的童年时光有一段还是在宫里度过的。
记得那年父亲在外领兵作战,遭逢敌人围困,一度音讯全无。
消息传回京城,朝中其他将领都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一定会把魏王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但是她娘实在放心不下,便将年幼的她托付给当时还在世的端慈皇后,自己领着亲兵千里救夫去了。
自那之后,她就搬进端慈皇后的寝宫。
太上皇和端慈皇后都很喜欢她,她身为异姓王之女,按制本该是郡主,但因为帝后的喜爱,这才加封为明华公主,一干待遇也和皇室公主一般无二。
后来爹娘平安归来,才把她接回魏王府,不过她在宫里已经住习惯了,此后仍会不时进宫小住几日,陪伴端慈皇后。
那个时候,昭阳姐姐也住在端慈皇后的椒房宫。
她是太上皇膝下唯一的公主,因生母早逝,胞兄又被送去庙里长住,太上皇就把她抱到端慈皇后的身边抚养。
太上皇的子嗣并不多,除了端慈皇后生育的三个嫡子,就只剩下承夜昭阳这对兄妹。
据说他俩前头还有两个庶出的哥哥,可惜有一年京中瘟疫流行,波及宫中,这对哥俩小小年纪全都没了。
至于裴八,那个时候还在沈淑妃的肚子里。
年少时,昭阳姐姐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还记得刚到宫里的时候,正好遇上她大病初愈。
她随皇后身边的女官过去探望,就看到昭阳姐姐斜躺在暖榻上,满床的锦被绣褥,她置身其中,乌发垂肩,小脸苍白。
那样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瞬间印刻入她的脑海里,时隔多年回想起来,依然记得分明。
晏明华拥着被子,想着年少时两人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
分开七年,不知道昭阳姐姐变成什么样了?一定变成大美人了吧?
宫中骤变,姐姐也不知道吓到了没有?
太上皇病成那样,她一定很难过吧?
姐姐也真是的,陵州也不是很远,怎么不给她写信?每次都得等她寄信过去才肯回信……
她翻来覆去想了很多,过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天刚微微亮。
侍女青霜上前撩起帐子,笑道:“公主,王妃说今天一早带你进宫,可得快些起来。”
晏明华本想继续眯会儿,突然想到进宫之后就能见到裴昭阳了,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青霜青虹,快来帮我梳洗!再把我新做的宫装都拿出来,让我看看!”
这一挑,就用了不少时间。
郭存镜派人过来看了几次,最后忍不住亲自过来催她:“湘湘快点!这天看着不怎么好,晚一些没准要下雪,我们早去早回!”
“知道了,我就来!”晏明华穿戴整齐了,这才从屋里出来。
云水蓝的缂丝袄子,天水碧织金襕裙,素净不失贵气。只是发髻上并无多少饰物,她向来嫌弃金银玉器又重又累赘,就不大爱戴那些东西。
“到底还是素了些!”郭存镜笑着摇摇头,便让青霜去取女儿的妆匣过来,从中挑了一支精巧的珍珠凤钗,斜插在她的发髻上。
晏明华晃晃脑袋,垂在耳边的珠串也跟着晃来晃去。
“娘,这个好沉!”
郭存镜笑道:“沉吗?之前在陵州,你问你爹要的玄铁剑不也挺沉的,你还不是整天带着它到处跑?”
“这哪能一样?!”晏明华扁了扁嘴。
“好好戴着,不许拿下来!也不许扁嘴!”
晏明华:“……”
母女俩转身出门,身后青霜带着两名侍女各自捧着一大摞盒子跟了上来,盒子堆得很高,几乎能把她们几个都埋进去。
“等等!”郭存镜伸手一指,“这是什么?”
“给昭阳姐姐的礼物!”晏明华道。
郭存镜觉得有些头疼,忙道:“先放下,下次进宫再带进去。”
晏明华眨眨眼:“为什么?”
郭存镜瞪她一眼:“去见皇后,带着这些不方便。”
“……好吧!”晏明华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卸下那堆东西,郭存镜这才带着女儿往外走,口中不忘吩咐道:“宫里不比家里,进宫之后,可别再咋咋呼呼的!”寻思片刻,又改了口:“……不对,你还是咋咋呼呼的好!”
“知道了!”晏明华忍住笑,她知道娘亲对她的婚事并不是很满意。
可谁让裴家是皇族?两家关系再好,终归是君臣有别,太上皇金口玉言定下来的婚约,哪能轻易更改?
让她保持本色,无非是小小的反抗罢了。
没准裴家见她一身孩子气,认为她撑不起王妃的架子,就收回成命了呢?
魏王府距离皇宫不远,马车很快来到宫门前。
守在这里的内侍见她们到了,连忙笑着将她们迎到简皇后所在的椒房宫。
她们来得有点早,前边早朝还没散,后宫这边正好是妃嫔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