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上六个秘境分别有不同的作用,其中太渊秘境的作用是提高感悟力,可用来研习高深法门与领悟全新的境界。
凤九被关押在太渊秘境,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助,站在陆地真仙顶峰已有数年的他,距离突破神圣领域,只差临门一脚。从当上剑庭“大师兄”,被作为继承人培养的那一天起,他就自觉担负起了剑庭的未来,此次遇劫虽被夺走一切,可也解开了这所有束缚,让他能够做回自己,全身心地放松下来,去领悟全新的境界。
秘境里的风光自不必多说,全为洞天灵机截取天柱山部分地域,皆为实景。
湖泊旁有一座小楼,内中装饰清简,素雅大方。楼里只住着两个人:一个是被软禁在此的凤九;另一个是杨秋生派来照顾他起居的老人,唤作王则。王则还有一个身份,乃是雁鸣山庄的大总管,人如其名,一辈子遵循规则,吃饭洗身睡觉言谈举止,都自有严格的安排。他从来不会拿自己的准则去要求别人,凤九与他相处,倒还觉得愉快。
“九公子,用膳了。”
王则敲响凤九的房门,他一身清风明月,长须飘飘,瘦削的面庞却有一副矍铄的神态,眼中满是熠熠生辉的光芒,仿佛什么困难也难不住他。
“进。”凤九应着。
王则端着托盘推门进去,把盘里的三菜一汤跟碗筷在圆桌摆好,然后侍立在旁,等着凤九起身。
凤九盘膝在榻上,这时徐徐收功,就走过来坐着。王则打了碗汤,一汤匙一汤匙地喂凤九,一面笑着说,“九公子日益精进了,想必只差最后一步。”
“只差一步,就是天地之别。”
喝过了汤,王则就去盛饭,仍是细心地搭配着菜,喂给凤九。听到凤九这样说,他笑着道:“庄主也说过这话,看来大道果然是殊途同归的。”
“唔。”
凤九虽与这老仆相处不错,却不愿谈起杨秋生,含糊应着。这段时间,他在这与世无争之地,避开了现世的烦恼,无事一身轻,倒消磨了许多从前的雄心壮志,唯独修为始终不落,毕竟这才是修行者的根本。至于双手,从凤琳死后,他每次用这双手做些什么,就难免感到痛苦与自责,后悔当年选择出走,索性隐瞒了手疾已治好的事实,仍装成不能用力,久了倒假戏成真,许多对常人简单的事,在他却是个难题,是以失了双臂,反而觉得更自在了。
忽然想到什么,他停止咀嚼,说道:“前几日魏师弟来送药,多亏你放他进来,我这伤口才好起来,多谢你了。”
“哪里,庄主只吩咐不让九公子出去而已,也并非将您当成囚犯,是不想外面的风波,把九公子给牵连了。”王则笑着。
凤九听着心里一沉,就无心再吃,王则只好收了,帮着擦了嘴,才把饭菜端走。凤九走到窗门口,正要跃出去,往湖边散
步,忽然想到什么,摇头一笑,转而步行下了楼,慢慢走到湖边,沿着湖岸观赏。
秘境里的天时气候可由阵法随意掌控,湖泊周围此刻正是春光明媚的时候。湖中水色碧绿清新,两只天鹅在一片波光粼粼里嬉戏,对岸柳芽新露,红花迎风招展,尽情释放着春的意韵;但若是抬头遥望,更远处却是一片飘着雪花的银白世界,皑皑雪山宛然天地间悬挂的一张纯白画布,而湖泊的风光,则如同纯白画布上的一笔不起眼的写意。凤九心中不由得想起凤琳,想到她在世时最喜欢的刺绣,跟别的女儿家不同,她喜欢且擅长的是绣画,想必这一幕让她看见,免不了“见猎心喜”吧?
“琳琳,若你还活着,该有多好啊。哥真的好想你……”
想起凤琳,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不得已寻了一处净地打坐,平复波荡不休的情绪,待平静下来,就着这无限风光,继续领悟全新境界,不觉已是昏黄,那隔着一层窗户纸的感觉,始终不能突破,致使胸中生出烦闷,心中不由想到:即便突破了神圣领域又怎样?如今我连剑庭弟子的身份都被剥夺,至多不过是师尊的弟子,管不得剑庭的恩怨,还不如在此长居,不去想外面的纷扰,那么即便不突破,又有什么紧要呢?
正要收功歇息,听见王则在身后说道:“庄主吩咐老奴转告九公子:‘大道至简,乏味的剑道把招数都用尽,天剑要义在于一个‘凝’字。’”
轰!
凤九脑中如有某根弦被用力拉动,发出强烈而曼妙的回响,这回响使他犹如醍醐灌顶,所有一切困扰豁然开朗,所有一切疑惑迎刃而解。
“我明白了……”他喃喃说着,开始存思观想。《天剑印》脱胎于《藏剑录》,有独到之处,却没有超越,不成绝学,就少了一门“元神法”,是以想要踏入神圣领域,就要修行者自行领悟。每个修行者都有自己独到的领悟,是以每个修行者所领悟到的“元神法”都不相同,其中唯有五大绝学的创始者,把自己领悟的“元神法”糅合完善成法门,供后来者修行。就拿燕离来说,他只要灵、身双境达到一定高度,就能自然破入神圣领域,而无需费时费力去做全新境界的领悟。
凤九一沉入存思状,漫天星力就急遽涌来,体内真元满溢而出,在他的视界里,天地万物仿佛划分成总量不变而两方平衡不定的两个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