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华听到了澜玥的那一声“师母”,他眉间微动,道:“澜玥,过来拜见师母。”
澜玥闻言,连忙压下方才心中不知因何而起的一丝奇异的失落,苍白的小脸连忙对师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而后退后一步,拜伏在地,行了一个大礼。
“澜玥拜见师母,祝师母仙寿永恒,长乐未央。”
晚晚愣了愣,有旁人在此,她想说的那些话自然不方便述之于口,看着那个乖巧行礼,看上去无比真诚的少女,又忆起自己之前那个带着诡异的梦境,和梦醒后的方才,对这个少女下意识的一丝警惕,心下竟是有些羞惭——
她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疑神疑鬼的人了呢。
于是晚晚便温言道:“起来吧。”
澜玥起身,目光怯怯地看了晚晚一眼,晚晚正要开口,澜玥便已轻快地扑到岁华身边,拉着岁华的衣袖,道:“师父!你让我学的礼仪我学得可好啦!”
说着,澜玥圆圆的杏眼看着岁华,眼中满是求夸奖的意味。
晚晚的目光却不由得落在澜玥拉着岁华衣袖的那只手上。
岁华竟没有拉出那截衣袖,观这情景,澜玥似乎已经无数次做出如此举动,以至于岁华都习以为常。
晚晚直到岁华性情冷淡,最不喜与旁人接触,即便是晚晚,在来到天界后也甚少与岁华亲近,只因岁华不喜如此,却不想岁华对着徒弟,竟是这般宽容放纵。
晚晚一时有些失神,她想起很久以前,她还身在凡间的时候,那时岁华未归神位,不是天界高高在上的帝君,而是一个叫随渡之的少年,也是她的未婚夫。
随渡之……
晚晚的爹爹已经去世后,晚晚从炙手可热的摄政王嫡女,变成一个失势的孤女,即便后来随渡之又与晚晚定下婚约,可在他人看来,这婚约却是摇摇欲坠,因此有许多贵女对着已被立为太子的随渡之大献殷勤。
一日,随渡之状似无意向晚晚提起此事,那时晚晚心中只想为爹爹和师父报仇,又怎会与这些贵女争风吃醋,便随意敷衍了过去,谁知随渡之却因着晚晚的敷衍气了好几日,还立了规矩,不许这些女子近他十步之内。
但自从晚晚来到天界,便再也没有看过岁华有着与随渡之一样的神情了,那个少年仿佛真的逝去了,仿佛只是晚晚的一个温柔旧梦。
随渡之变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帝君,对晚晚,似乎也不例外。晚晚便一直安慰自己,岁华身为帝君,在天界地位崇高,几千几万年都是被人这样捧着敬着的,不熟悉与人亲近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就在晚晚都渐渐习惯这样的岁华时,却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澜玥,打破了晚晚自以为的,岁华的习惯。
晚晚看着眼前这对师徒,师父冷漠却独独对着徒弟温柔,徒弟乖巧灵气,师徒和乐,而她在一旁竟是无话可说。
梦中场景再次浮现在晚晚的脑海之中。
岁华却不知晚晚心中所想,他看着澜玥,微微颔首,道:“不错,若是你的仙术也能进展如此,为师便更满意了。”
澜玥嘟了嘟嘴,听到仙术二字便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师父~”一双小手拉着岁华的衣袖不停摇晃,想要撒娇蒙混过去的模样。
青岚和岐黄府的仙官,站到殿前,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令人头疼的场景。
他自然是不会觉得澜玥有意如此的,澜玥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便长在空无一人的太虚境,甚少与外人接触,不谙世事,天真单纯,以至于现如今,似乎对岁华帝君和晚晚的关系都不能有着明确的认识。
她再年幼,也是一个女子,就算如今身为岁华的弟子,但在师母的面前对着师父这样没大没小的撒娇,这不是给大家都找不痛快嘛!
于是青岚连忙上前,挤到岁华与澜玥之间,道:“哎呀,澜玥,你现下灵脉大好了么?怎的不去好好休息。”
澜玥见到青岚,杏眼笑眯眯道:“青岚哥哥!”
青岚一听澜玥这一声哥哥,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澜玥!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比你大了可不止几万岁,你若唤我哥哥,这可太奇怪了。”
澜玥粉嫩的唇瓣翘起,不情愿道:“可是你看起来不比我大多少,我就想叫你哥哥。”
说着,澜玥调皮地吐了吐舌,“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岁华蹙眉,道:“澜玥,不得无礼。”
澜玥便躲到岁华身旁,又将小手搭在岁华的衣袖上。
青岚忍了又忍,才道:“帝君,她真的灵脉有伤吗?我怎么看着她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
岁华朝岐黄府仙官微微颔首,道:“小徒性情跳脱,仙官见笑了。”
站在一旁当了半天木桩子的岐黄府仙官本就好奇这陌生的少女是何人,如今一听竟是帝君的徒弟,虽不知帝君何时收了一个徒弟,但又怎敢笑话,连忙道:“小仙不敢。”
上前一步,行礼道:“小仙见过帝君,见过帝后。”
晚晚菀声出声道:“仙官请起。”
岐黄仙官不由得抬起头,看了晚晚一眼,这个传说中的凡人帝后竟是这样一副比之天界第一美人素芙仙子也不逊色的面容,难怪以一届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