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不断变幻的天色,窗外的风裹挟着一丝不详的气息,将晚晚精心梳好的发髻吹乱。
天边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骤然映照在晚晚的面容上,晚晚站起来,便看到外面一片浓黑的乌云翻腾,眼见便是要下大雨的模样。
九重天宫乃是天神所居之地,四时之景皆是仙神手中的法力,晚晚在九重天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恶劣的天气。
白嫩的十指紧紧交扣,晚晚心下有些不安。
晚晚叫了一句,“泽生。”
但无人应她,晚晚便想起泽生前两日似乎被岁华遣去了收拾银台宫中的库房。
惊雷巨响,天色昏沉低落,仿佛就要压在头顶一般,晚晚想起自己种在院中的那些花草,终是迎着风走出了寝殿不思归。
风呼呼啸啸,将晚晚蓝色的衣裙吹得如飘散的流云一般,晚晚跑到院中,将篷布支起,只愿这些篷布能为这些花草遮风挡雨。
毕竟,晚晚种在院中的都只是凡间常见的花草,不是天界那些蕴天地灵气而生的仙葩。
晚晚蹲在花丛中,顶着风艰难地将篷布罩上,开得娇艳的花似乎知道晚晚是在保护她们,摇曳着花枝轻轻摇摆在晚晚的裙边。
晚晚笑了笑,道:“好啦,知道你们不想被盖着,但今日天气不好,等天气好了我便立刻把你们放出来。”
晚晚正说着,豆大的雨珠便一颗颗砸了下来,落在身上竟有些疼痛,晚晚便顾不得这么多了,连忙加快速度。
很快,雨越下越大,晚晚身上穿着的是天边云霞织成的纱,倒是不怕雨,但头发却没有云霞纱盖着,雨兜头浇来,密集的雨幕让晚晚险些看不清眼前。
而后,一把伞在晚晚头上撑开,晚晚惊喜地回头,但刚浮在脸上的笑容很快又消失了。
来人墨发高束,面容俊美,白皙的脸颊边有金线编着流光溢彩的宝珠垂下,端的是一派贵不可言的模样,而这人,也不是她心中所想之人。
青岚居高临下看着晚晚,看到晚晚乌黑的发丝狼狈地沾在她白皙清透的脸颊上,然后又拧眉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晚晚勉强勾了勾唇角,道:“没什么表情。”
青岚也是个心大的,晚晚这般说,他也就这般信了,目光从晚晚的脸上移开,道:“这大雨天的你跑出来就为了这些花花草草?”
抬眼望了望这些脆弱的凡花凡草,青岚用一种难以理解的语气道:“不过是一些没有仙气的草木罢了,便是全毁了,帝君也能一挥手给你又变出来。”
听到帝君二字,晚晚的手一顿,而后她道:“这是我亲手种的。”
青岚一副拿晚晚没办法的样子,他将手中的伞塞到晚晚手里,道:“好好好,你进去待着罢,这里我来处理。”
青岚有仙术,即便是为花草盖篷布,也比晚晚快上许多,晚晚便也不推辞,青岚很快就干完了这些活,啧啧两声,一挥手,一道灵光将他与晚晚裹挟,便进了不思归。
晚晚把伞还给青岚,便拿了布巾给自己擦头发,青岚见状便抛了个小法术,晚晚湿漉漉的头发便清爽干燥了。
而后青岚的鼻子灵活地动了动,而后他那双微微上挑的,平日里看起来很精明的丹凤眼骤然一亮。
身形一闪,便到了晚晚方才坐着的窗边小案前。
“做了这么多好菜,正好让我赶上了,我便帮你尝尝味道罢!”
晚晚还来不及阻止,青岚便已伸了筷子,刚到唇边的阻拦便被晚晚咽了下去,与其一直将菜放在这里,等一个今天等不到的人,倒不如让青岚吃了,也算是这菜的福气了。
就像一朵花一样,花开无人赏是它最大的悲哀,而一桌子好菜若是无人品尝,不仅是这桌菜的悲哀,亦是做这桌菜的人的悲哀。
而后青岚唔了声,道:“怎么是冷的,你这菜做了多久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青岚只是单纯地问晚晚这菜怎么冷了,晚晚却想起她是如何满怀欣喜在岁华的生辰这一日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想要与他同用,但却换来他一句淡淡的——
“是你的结魂草用完了么?”
结魂草是什么?
晚晚的魂魄被天界太子的下属粗暴地从凡间带到天界,而后随意塞进路边的一株野草,便留下了伤。
这轻描淡写的一个举动,让晚晚错过了找回她本来的身体的最好时机。
于是在这天界,晚晚的灵魂只能依附在一棵草上才得以苟活,因为她的魂魄已与那株野草融为一体,野草幻化成了她现在拥有的一具脆弱的,草木做成的身躯。
这般情况,晚晚本是活不长的,除非日日服用结魂草。
结魂草乃是天界圣草,只有她的夫君,天界的岁华帝君能为她寻来这圣草供她服用。
当岁华那一句话抛在晚晚面前时,晚晚甚至是觉得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
她身在何处呢?
为什么她会觉得她就像一个乞丐,在乞讨着不属于她的结魂草。
可无论如何,她与岁华本不该这样的。
岁华见晚晚的表情,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向来冷漠的面容上神情微动,但这时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