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温热的气息。
“如果无法下定决心的话,你可以离开这里。这可是三百多斤的阴铜啊,这世上有的是人能为它出卖自己的一切。”
青黛连忙低垂目光,不想让杜康看到自己眼中的恨意。
她明白,刚才一定是这个男人在搞鬼,才让她想起了这些痛苦的回忆。但她不敢表露自己的不满,只是将獐子腿放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便躬身告退。
初时脚步还不快,但她很快就奔跑起来,向原路而去。
哗啦啦!
铸成铜锭的阴铜从胃囊中倾泻而出,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让还未跑远的青黛身体微微一顿,之后就加速跑出了杜康的视线。
杜康并未去追,也并未发动禁制将青黛烧死,而是用爪刃将獐子切成两半,架在火上让还未熟的腹腔充分接受烘烤。
直到整只獐子完全成熟,油脂浸透了瘦肉,附近满是飘散出的诱人味道,不远处又响起一串细微的脚步声。
“接受这枚役妖印,你能让我变强吗?睚眦法丙阶还不够,至少要才成为一个中阶修士。”
青黛全身湿漉漉的,她的眼眶红肿,湿漉漉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向杜康大声问道。
“好,我答应你。”
暗地里松了口气的杜康,脸上露出了一个智珠在握的微笑如此回答道。如果不是役妖印的植入需要受术者完全自愿,他何必演这样一场戏。
鼓起勇气和杜康对视一阵,记忆中杜康对待手下的态度终于成了压垮青黛心中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咬牙来到役妖印前,这次丝毫没有迟疑,将这枚散发着梦幻青光的符箓一把抓在手心。
“希望我没有赌错,这是一个表里如一的老大。”
……
杨六是个造船的老师傅。
在盛家船厂从学徒做起,一路做到能独自主持建造大海船的大师傅,他用了足足三十年。
之后,杨六又在这个位子上干了二十年,共主持建造大船二十多艘,小船不计其数。直到前年六十八岁,连画图的笔都拿不稳才从船厂回家颐养天年。
要说盛家发的养老银虽然不算多,也足够杨六养老、享受含饴弄孙之乐了。
但谁叫他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能让杨六节俭开销二三十年的银子,不到两年就被不孝子折腾了个干干净净,只能拖着老弱之躯出来为自己再挣一笔死后的棺材钱。
今天,杨六就通过以前在船厂的徒弟,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新活。
具体的事项,徒弟也不太清楚,这活也是他从别处打听到的。
似乎是一个新开的小船厂,想找个经验老道的老师傅去为老板把把关,不要让新请的师傅们相互间磨合不顺,出什么大篓子。
这是个好活!
徒弟一听就觉得这个职位极适合自家师父,清贵、轻松、有地位、还能捎带挣点钱,没有比自家师父更合适的人了,直接帮忙联系了那家新船厂。
对方主事的是个戴着黑纱斗笠的女修士,在一番简单的交谈后,工作的事就直接敲定了。
任期为直到第一艘海船建好之前,报酬为八百两银子,先付两百两安家费,之后在船厂吃住,剩余的薪资每月一发。
等两百两银子落袋为安,杨六将银子藏在儿子找不到的地方后,就孤身一人随对方启程了。
杨六的心情很放松,反正船坞离得也不远,就在城南几十里外的荡水河,自家一个快死的老头也没有什么可被人贪图的地方,吃着一桌酒菜就高高兴兴地启程了。
杨六走的是水路,小船在沧澜江颠簸一个多时辰后,就拐进了荡水河,直到走进对方建的船坞才发觉不对。
船坞老旧,内部也空无一人,里面满是常年荒废的痕迹,水里长满了散发恶臭的水草,一根根铁星木原木随意地堆放在一旁将早春枯黄的杂草压在身下。
察觉不对的杨六想要离开,却被身旁的女人一把抓住了脖子,年老体衰的杨六被她托着坐到了一把木椅子上。
双手才刚放到扶手上,椅子就自动蠕动变形,形成了一个拥有天然树木纹理的手铐将杨六约束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女侠,我没有钱,唯一的两百两银子还是你今天给我的。我也只是一个臭造船的,也不知道盛家的机密,求求你放了我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吧。”
“老人家,不要紧张,我们请你来只是看中了你的手艺,等把我们约定的海船建好了,你就能带着钱离开了。”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等他绕到自己身前,杨六才看清这是一个身材高大,面目普通的青年。
瞬间,杨六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低头闭眼,口中呼喊道。
“我没看见,我没看见你的脸,求求你绕我一命吧。”
“老人家误会了,为了我们之间的沟通更高效一点,就送你一个见面礼吧。”
男人走到杨六面前,将手掌按在他年老有些稀疏的头顶。
就在杨六以为要被杀人灭口时,一道刺目的白光刺穿眼皮直射入他的眼底,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头顶浇灌而下直到脚底。
他感到自己无力的心脏重新变得强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