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冷风刮过萧瑟的荒原,将干枯的野草压得低伏一片。
布满浮冰的大河在原野上平缓的流淌,碎裂的冰碴和冰块在水面碰撞,发出察察的声响。
官道上刚化就再次被冻结的残雪已经变成了冰渣和积雪的奇怪混合物,包铁的马车轮在官道上碾过发出的清脆冰雪破碎声、马颈的铜铃声和车上的风铃声交织在一起,让单调的路途显得不那么乏味。
这是一支拥有二十几辆马车、四十多匹马的大车队。
赶车骑马的大汉们身形彪悍,不苟言笑,即便是在这空无一人的旷野中,也时刻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车队正中,一辆以三马拉车、车厢宽大的枣红色马车隐隐被护卫在内。
此时,一声鞭炮般的炸响突然在从车内响起,紧随其后,燎人的热浪从厚重门帘的缝隙中遗漏而出。
对此,拉车的马匹并没有受到惊吓,马蹄铁平稳的踩在冻得邦硬的官道上继续踱步向前,周围的护卫们更是早已见怪不怪,各自继续自己的职责。
杜康肩头上,拳头大小的赤面童子一口将车厢内的热浪吸进嘴里,颇为不屑的吐吐舌头,显然是认为这火的品质太差,父亲亏待了自己的嘴巴。
杜康却没空理会它,而是紧盯手中一团光滑的兽皮眉头紧锁,这兽皮边缘裁剪得极为凌乱,皮面泛黄发黑,看着很不起眼的样子,但随着杜康向内注入妖力,上面浮现出几百个微小的符箓图桉,符箓全都闪烁着微弱的灵光。
杜康对照着其中一枚火红色如同烈焰燃烧的符箓,将手抬起在空中虚画起来。同时,识海中,阴神内一枚同样的符箓也在一笔一划地缓慢成型……
现在已经是抢夺镇地鼎之战两个月后,杜康正在去碧波湖的路上,至于为什么要坐马车而不是飞着去,这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当狼狈的杜康拉着镇地鼎从几百里深的地底爬出来时,已经是裂隙崩塌三天后。入目之处,满目疮痍,大地龟裂,河流改道、大树的根系露出地表,动物小心的跳过地裂的缝隙……
地底的塌陷让阳春县方圆几百里发生了一场地震,杜康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席三元是怎么做到的,巍巍不动泰山深根结果经就算被称为地灵书,但席三元才将它练到了丁级,不应该有这样改天换地的力量。
就算是击中了岩层的薄弱点,让一个上千里长的地底裂隙完全坍塌还是太夸张了些,虽然知道席三元一定是取了巧,但这也让杜康对大势力的法术越发感兴趣起来。
这次虽然没有拿到无生教的法术,但【镇地鼎】到手,才是更大的收获。
要知道,福地是洞天类法术练到庚级(七级)才能开辟的虚空世界,之后还需要漫长时间孕育才能衍化壮大。
桃源福地足有方圆两百四十里,即便不算其中陶家三千年积累的财富,也是能让无生教和罗刹教这种一国大教垂涎的东西。
杜康得到了镇地鼎后就没想过要再交出去,虽然这会让他和陶家的蜜月期迅速结束,也会让他在实力足够强大前再也不敢进入福地,但他仍然这样做了。
因为陶家原先承诺的几件神兵、法器、材料和几门法术已经满足不了杜康的胃口,他想要的更多。
手握镇地鼎,就是掌握了福地进出现世的入口,陶家只要不想在虚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荡,就必须和杜康分享陶家的财富,这能助力杜康实力的快速成长,直到他足够强大后,又将会彻底将陶家收入囊中。
和陶家预想中的杜康依附于她们不同,杜康想让陶家依附于他,挟镇地鼎以令陶家,最终鸠占鹊巢被他吞并一切,才是杜康心中的理想一家人模板。
支持陶家,是杜康穿越后赢的最大的一场豪赌。
当日,杜康钻出地面恢复妖力后,就带着镇地鼎前往了约定汇合处,见到了十六个灵光散乱的阴神,才得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巧言安抚了众多美妇人后,杜康用镇地鼎打开一条临时通道,让她们回归福地妖躯内修养,自己却没有按照约定带镇地鼎去陶家安排好的后路。
而是一路土遁到桐固县附近,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谈画。
在风家厮混时,杜康就已经摸清了去往碧波海的路线,当时虽已会飞,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打算走风家已经摸透的陆路。
如今有镇地鼎这个无法收摄的重物在身,更是飞不起来了,马车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当然,马车也拉不动十万斤的镇地鼎,如今全靠黄面童子化身岩石巨人,戴着龙象般若圈背负镇地鼎在车队地下遁地而行。
这让杜康极为欣慰,孩子大了终于能替四十岁的老父亲分担些压力了。
如今车队每日正午要歇一个时辰,每天更是天色大亮才赶路,太阳未落山就要扎营,既是为了护卫和牲畜能歇好,更多的还是为了黄面童子休息考虑。
杜康上路后,陶家很快察觉了不对,与杜康交涉数次,都未能让他改变路线。
即便是陶诗雨来现世质问他,杜康也是同样的一套说辞。只说陶家安排的后路不安全,他去碧波海全是为了陶家考虑,无生教和罗刹教在那边势力薄弱,难以找到他们;而且碧波海灵气充沛,将镇地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