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杜康的帐篷外就响起林志远的声音。
“杜兄,你起了吗?”
杜康睁开眼睛,双眼清明,丝毫没有刚睡醒的迷湖。
五行妖童已经识趣地回到他体内,走到门口,一掀门帘,就看到林志远那张严肃的脸。
“你就是凡事想的太多了,杀人的已经走了,谁还管这留下的烂摊子啊,江湖中多是非,但也不可能哪件都是是非啊。”
“我想好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天上掉的馅饼,我也是想吃的。”
林志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僵硬,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走出帐篷,在两人的带领下,只留了几人看护马车,其余的护卫和车队中的散人鱼贯进入罗汉寺。
只见往日庄严的佛寺内满是尸体,昨天见到的几个女人却不见踪影。
林志远确定,出手的一定全是修士,因为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
斩首、腰斩、一刀两半、杀人干净利索不出第二招,火烧、木刺、现场满是法术的痕迹,只有修士才有这样的力气和手段。
而且,这也让林志远放下了对杜康的怀疑,这样的现场一看就不是一个人能动的手,必然是团伙作桉,杜康他一个人何德何能能掌握这么多的法术?
昨夜厢房被烧塌了,好在厢房与寺庙的主体建筑没连到一起,没有可燃物火已经自动熄灭了,只余点点的青烟在灰尽中升起。
按照计划,手下的人几人一队分开打扫战场,搜刮财物。
直到日上三竿,罗汉寺内的尸体全部被扔到了寺外,冬天天冷,一时也不会腐坏,等有时间罗汉寺的佃户会把他们埋进地里肥田。
罗汉寺收拾一新的前院里,正站了几个佃户的代表,这些佃户们住在罗汉寺不远处的农庄里,才没有被昨晚的变故波及。
当日多角寨来的时候他们也是站在这里,如今依然畏畏缩缩的等待新统治者的审判。
杜康在百无聊赖的喝着茶,林志远正在清点搜到的财务。
一种找到,现银一千三百八十四两,铜钱一万六千四百多枚,还有佛堂供奉的银器十数件,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两。
至于仓库里堆放的粮食,他们没有统计,他们还要去桐固县,路途遥远,肯定是带不走的,只能留给这些佃户们,便只补充了一些牲口饲料和护卫们的口粮。
林志远知道,这些钱绝对不是全部,手下在搜刮时一定偷偷截留过了。
但他也不以为意,忙活半天的不只有自家的护卫,还有十几个车队里的散人,他们留下的就当是辛苦钱了。
收获这一千多两银子林志远已经很满意了,自己吃肉,也要让手下喝点汤嘛。
林家这次送到桐固县的货全是药材,加起来也价值不菲,值四五千两银子。
但这货是阳春县十几家凑出来的,千里迢迢运到桐固县,林家只能赚个辛苦钱。再扣除护卫们的工钱抚恤,一次送货真正能落到手里的利润能有一千两就不错,自然对这次的横财满意。
在银子中数出三百两,交到杜康手上,算是给他一路辛苦的分红,其余的钱则指挥手下搬回车队中。
这些钱是五十多号人在犄角旮旯里搜了半天才凑出来的,杜康也很意外,他知道罗汉寺的土匪们肯定都会有自己的私人财产,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早知道他就让五行妖童再加班辛苦一下了。
他们还是孩子,就应该趁早体会一下生活的艰辛才好,这有利于他们的成长。
还有缺少经验,下次一定要吸取这个教训。
杜康原先对林志远说的油水,指的是罗汉寺的寺庙、田产。这些都是搬不走的固定资产,杜康没有手下,自然也没人替他守护打理这里,就想着便宜林志远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杜康发现林志远是个好人,孝顺父母、对朋友义气,对喜欢的女人也能甘心当舔狗,了解了他家里的情况后,就想帮他一把。
最重要的是,发了两次横财,杜康已经看不上这种细水长流的产业了。
当然,他也要有本事,守得住这份产业才行。
看到林志远处理完现金之后,开始询问佃户们田地、亩产和人口等等情况,杜康就将自己的三百两银子往桌上一放,在罗汉寺闲逛起来。
胃囊不能在人前暴露,这钱在这放着,这么多人眼皮底下又不会丢。
昨日大雪才刚停,地上的雪已扫净,罗汉寺的屋顶上还残留着厚厚一层积雪,雪顶和寺内的松柏将寺庙本就高大的建筑映衬得格外威严。
前院的钟亭里有一口铜钟,杜康拉开钟椎,狠狠的向铜钟一撞。
悠扬厚重的钟声响起,钟声掠过松柏,掠过人群,掠过田地。掠过堆积的尸体,最终回荡在大雪覆盖的河谷内,满是禅意。
林志远回头见是杜康在撞钟,便不再理会,继续自己的事情。
杜康在回荡的钟声中走进大殿,大殿主位的罗汉仍然手捧大肚,笑口常开。
昨夜上的一炷香已经燃尽,杜康虽不信佛,但仍点了一炷香插入香炉中。
只是觉得这佛寺没有香火,就缺了点肃穆的氛围,神像、佛像终究还是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