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枫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脸上越来越沉重，“收回去？包括他的生命？”
老太太笑笑，“成骏能有今天，也是因为有我们。我们造就了他的新生，也能拿回来我们给出的东西。”
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违反法律道德的事，这只是一个简单、单纯借了东西再收回来的行为。
三人都想到了孟军要黄成骏钱的时候的一顿骚操作，
“你们应该感谢我，我在为民除害啊。”老太太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自问自答的说，“你们知道成骏已经欠了多少钱了吗？”
老太太伸出自己的十个手指头，说，“数不过来啦，数不过来啦。”
“我掏空了家本想要把他给救出来，却不想救了他，他转头又开始借钱。这钱啊，利滚利，钱滚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没有尽头啦！”
“还不了钱怎么办呢？”老太太看着三人，“就只有再借钱啊！这是一个不归路，回不了头啊！”
程枫不知道别的家人是怎样的，这个眼前的老太太明显是把恨铁不成钢做到了极致，你做不好，我就毁了你！
杨子睿把笔记本啪一声摔在了桌子上，“不是，你觉得黄成骏不成器，你杀别人你孩子干什么？你怎么不对自己的孩子动手啊？”
就杨子睿这一点就炸的性子，程枫历来是嫌弃的，只有今天，心里说不出的憋屈被他给释放了出来，连朱伟博都赞同的点点头。
老太太也没有被问倒，理直气壮的说，“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可是我们会下意识的怪罪最后一片。当愤怒越积越多，最后崩溃的一瞬间，会把罪怪罪到最后一个让你崩溃的人身上。”
“这不是人的惯性吗？”
杨子睿无语的把脸侧到了一边，连程枫也沉默了。
朱伟博接下了三人都重任，说，“刘丹东女士，你现在是承认你杀害了黄成骏了？”
老太太说，“我没有否认过呀？”
“说说吧，你做案的过程。”
老太太陷入了回忆，“那天啊，我知道成骏出差了，他给我打过电话，给我保证说钱会还给我，因为他要去谈一个大单子，这个单子保证能让他翻身。”
“可是不久，他就哭着给我说，他被骗了，被骗了多少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哭得那么伤心，应该也不少吧。”
“我只能安慰他，说没事，钱没了咱们还可以再挣，人好好的就成了。”
“可是他哭着哭着还想找我要钱，他就是阿斗，我扶不起来了，也不想再扶了。”
杨子睿激动的问，“所以你就能杀人？”
老太太无辜的看了看他，继续强调，“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没想杀害他，我只是让他回到正轨上，他回不来，我得帮他回来，哪怕是以重生的方式。”
程枫接着说，“你能说说你为了拯救他，做了什么吗？”
“他没钱回来了，我给了他一点钱让他找了住处，身份证也没法用，我只有亲自过去接他，他屡教不改，我忍不住说了一些重话，最后他一激动就想动手，我也太失望了，就给了他一刀。”
“我只是想让他醒过来，他醒不过来了，就那样睡过去了吧。”
程枫一怔，点点头，“长眠于世也算是睡过去了吧。”
朱伟博从文件里拿出几张照片给刘丹东看，“可是监控拍到的画面，黄成骏出事那一天，你都在自己的摊位上，这个摊位上的人是谁？”
老太太拿过照片看了看，说，“这怎么可能是我，是隔壁家的徐姐，那几天我家老头生病了我也走不开，就拜托她帮我看看看店再帮我照顾照顾孟军。”
“你们误会呐，认错人呐！”
说完就看向两人，“审完了吧？审完了就放我家老头回去吧，我已经招了。”
程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老太太你觉得无所谓，你先生呢？你明明知道自家儿子不中用了，你为什么还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让他孤独的就这样死去？”
果然孟军就是老太太的死穴，前面说得那样不在意，但是一提到自家先生就沉默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后悔。我在附近的一家养老院里给他交了钱，他老了没人管，可以在里面安度晚年。”
“......”
三人心中无语，果然是个狠人，就算是有在乎的人也阻挡不了自己犯罪的道路。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把在乎的人都安排好了，就开始无所畏惧的做自己的事了。
也算是审完了，凶手也算是找到了，大家都觉得完事了。朱伟博都让人来把老太太领下去的时候，程枫却突然说话，把来带人的警卫叫住，“老太太，你刺了黄成骏几刀？”
他们在找到这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就已经预料到什么事了，对自己所做的事供认不讳。老太太说是刺了黄成骏一刀，可是黄成骏那遍体鳞伤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一个把他当成孩子的母亲会做的报复性行为。
那一身的伤痕，明显是带有恶意的。
而老太太刚刚流下的那几滴眼泪根本不像是作假，那的确是对于自己亲手培养的孩子走上弯路的无奈和可惜。
老太太转过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