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脑子进水了。
日光照得人睁不开眼,她拿出一块帕子遮住口鼻,神色厌厌,双目在人群中扫视着,企图找到一个还算健康的人。
这时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挡在她的驴子前,悄悄地打量着她身后的棺材,笑着拱手道:“小人鱼三!小姐是来这儿请哭丧的人?”
民间确实有请人哭丧的习俗,黑市的人便宜,租个两三日也不过十文钱,所以镇上的人常到这儿来请人去哭丧。
这个鱼三是黑市的一霸,手里头管了不少生意,有人找上门他自然得招呼着。
季非月摇头,煞白的脸上透着股死气,一双乌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鱼三,“买人。”
漆黑的棺椁在日光下泛起油亮,贴在棺材上的镇尸符被风吹起一角。配合她那张涂满白粉的脸,以及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倒真像那么回事。
鱼三自知不好惹,偷偷收回视线,转而撞上季非月的目光,不由后背发凉,又是一笑,脸上尽是讨好之色。
“不知姑娘要买什么样的人?这黑市里各色各样的人没有我鱼三不知道的,小姐尽管吩咐就是。”
凡人最惧妖和鬼,季非月这幅行头,黑市一霸也得忌惮三分。
“车夫。”季非月随即又补充道:“有病的,我不要。”
她心想,这里最健康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个鱼三了。
鱼三应了个好,麻利地在前面给她带路。等到了专门卖奴隶的地方,那些人不顾身上的系着的锁链,冲季非月呼求着买他们走。
吵吵囔囔的,听得人心烦。
鱼三怕得罪季非月,怒喝一声,“你姥姥的,叫什么叫!安生些!”说完朝离他最近的奴隶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那个骨瘦如柴的奴隶随即倒在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听声响,怕是后槽牙都被他扇掉了。有人挨了打,拥挤的街道上瞬间安静下来,方才涌动的人也纷纷停在原地。
鱼三清了清嗓子,发问道:“你们谁会驾车啊?”
“我!”
“我!”
“我会!”
“我也会!”
一时间响起来不少声音,还有人不服输道:“我也会!”
鱼三颇为自豪,“小姐,会的人不少,不如小人给您挑挑?”
季非月又摇摇头,“你把会赶车的分出来,我自己挑吧。”山长水远的,她得挑个称心的好使唤。
半刻钟后,鱼三拢共挑出十来个人。日光毒辣,晒得人头皮发烫,季非月耐着性子又问了几个问题。众人皆一一答了,没有她十分称心的。
冷冷的目光又将众人一一扫过,素手抬起冲一个离她六七步远的人指了指,“就你吧。”
那被选中的男子,来不及欣喜,却被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