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谢大人,不知令师妹是如何过世的?”
陆尚博偏头看向谢正恩,面无表情地问道。
“呵!”
谢正恩冷笑一声,讥讽道:“陆大人,您自己的妾室是如何过世的,您还要问别人?这是否太过可笑?”
“陆大人着实有些过分了,这哪里是娶妾?分明就是花钱买了条人命嘛!”
“是啊,朝廷可是明令禁止,不许买卖人口的!”
“话可不能这般说,如今嫁娶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既然谢大人的老师同意了那桩婚事,就不能怪陆大人!”
“对对对,想必是那女子贪慕尚书府的荣华富贵,这才同意为妾的吧!”
“……”
殿中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听着越来越有利的议论声,陆尚博缓缓勾起了唇角。他淡淡地瞥一眼谢正恩,眼中的不屑很是明显。
谢正恩神色不变,显然并未将那些议论放在心上。
等朝臣们议论得差不多了,陆尚博才看向金梧,恭声道:“回陛下,臣之前已经解释过了。
“臣迎娶那位窦小姐,只是为了改变长子的命数。臣并未见过她,也不曾将她迎进陆家的大门。
“因此,具体的情形,臣并不知晓!”
金梧点点头:“陆爱卿确是说过。谢爱卿,你可还有要问的?”
“有的,陛下!”
谢正恩恭敬地回一声,转头看向陆尚博:“陆大人,您既是存着这般心思,当初提亲,下聘,娶亲时,为何不曾言明?
“您明明知道老师看中的是您的三弟——小陆大人,为何还要派小陆大人去提亲、迎亲?
“陆家的所作所为,让老师一再误会,以至于等他老人家知道真相时,师妹已然病入膏肓了!
“您能说,师妹的过世跟您没关系?”
殿中再次一片哗然。
很多人不赞同地看向陆尚博。
这事情虽然不大,但对一介平民使用这种欺骗的手段,着实卑劣了些。
再者,若这事发生在别的时候,倒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但如今,圣上的诞辰将至,他们爱民如子的皇帝陛下,最近正在筹划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在这当口,弄出人命可不是好玩的!
也不知是那位窦小姐会选日子,还是陆尚书今年走霉运。这新年伊始,他就摊上这样一桩糟心事。只怕,一顿责罚是少不了了!
果然,谢正恩话落,金梧就沉下脸来。
他盯着陆尚博,冷冷地问:“陆大人,谢爱卿说得可是实情?”
陆尚博眼珠转动几下,正欲随便找个理由。
就听武将的队列中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敢问陆大人,不知小陆大人今日为何没来上朝?不如将他叫来吧!谢大人说的是不是实情,等小陆大人来了,一问便知!”
陆尚博回头看去,正对上一双满含鄙夷的眼眸。
他心中一沉,裴超这老匹夫,平日里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去年因着冯骥的事情,和他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这回,怕是要落井下石了。
“咦,陆尚广呢?可是还不曾回京?”
经裴超一提醒,金梧也想起了那位常年在外的陕西清吏司郎中。
想到家中那位似是相思成疾的三弟,陆尚博就一阵头疼。
陆尚博敢打赌,此刻若是将陆尚广叫来,他定能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略一沉吟,陆尚博恭敬道:“回陛下,尚广于年前就回来了。只是一路风餐露宿,染上了风寒。到今日还未好利索。臣已替他告过假了!”
“这样啊,”金梧点点头,“小陆大人辛苦了!等他好了,朕有赏!”
“谢陛下!”
陆尚博立即叩了个头。
金梧摆摆手:“继续之前的问话,谢爱卿说的可是实情?”
陆尚博不敢再找什么借口,小心翼翼地回道:“臣并非故意欺瞒,只是怕窦举人难堪,并未说得十分清楚明白!”
“呵,好一个并未说得十分清楚明白!”金梧啪啪鼓几下掌,冷笑道。
陆尚博将头垂得更低了。
静默半晌,金梧又道:“陆尚博啊陆尚博,身为大庸的顶梁柱,你不将心思用在稳固江山社稷、造福黎民百姓上。
“竟用在了糊弄一介书生上,你当真是有出息啊!”
陆尚博立刻伏地叩头:“臣一时糊涂,请陛下降罪!”
“你敢那般做,就是算准了朕不会治你的罪吧!”
金梧冷冷道。
陆尚博忙叩头:“臣不敢!臣真是一时糊涂!”
“也罢,朕确实不会因此治你的罪!”
金梧淡淡道。
陆尚博悄然松了口气,忙道:“谢陛下恩典!”
“先别忙着谢,虽说不治你的罪,但这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毕竟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金梧补充道。
陆尚博忙点头附和:“陛下说的极是!长子无故害了人女子的性命,又污了人女子的名声,自是该罚!”
他的话落,殿中再次响起不小的议论声。
金梧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