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你竟然,你竟然将整条被子都泡进水里了?”
窦包儿的声音有些发抖。
“不泡水里怎么洗?”
冯玉理直气壮地反问。
窦包儿张了张嘴,伸手指着冯玉,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咚咚咚!
“请问,陆少爷和窦娘子在家吗?”
极轻的敲门声过后,接着传进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窦包儿微微蹙眉。
看一眼冯玉,见他还是那一副欠扁的表情,便狐疑着朝大门走去。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名身材矮瘦,垂着头的年轻人。
“你好,你是来找庭竹的吗?”
窦包儿试探着问。
扑通!
那年轻人竟是直直跪了下去。
“哎,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窦包儿跳开几步,回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冯玉。
冯玉快步走向门口,面无表情地看向年轻人,冷冷道:“不交代清楚前因后果,只这般跪着,又有何用?”
那年轻人身体抖了抖,讷讷道:“我孙小后昨晚鬼迷心窍,险些干下丧尽天良的恶事。
“一谢窦娘子和陆少爷不报官之恩!再谢冯公子不杀之恩!
“从今往后,我孙小后这条命,就是三位的了!
“若有背叛,则万箭穿心而死!”
窦包儿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仔细打量,这人确实是昨晚来偷面粉的孙小后。
她转头去看冯玉。
冯玉淡淡道:“现下的人重誓言,他敢这般发毒誓,至少此刻说的是真心话。”
“天地明鉴,我在三位面前永远只说真心话!”
孙小后伏地叩了个头,信誓旦旦道。
窦包儿微微蹙眉,沉声问:“嗯,我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那么,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负荆请罪吗?”
“嗯?”
孙小后微愣。
随即立刻点头:“对,我就是来请罪的!”
“你想怎么请?”
窦包儿沉着脸问。
这人不来也就算了,既然来了,总要让他痛改前非才是。
“窦娘子,我听说您在给乡亲们做早饭?”
孙小后飞快地抬头看一眼窦包儿,复又垂下。
窦包儿看一眼冯玉,平静道:“是又如何?”
“村里百十来口人,要做那么多早饭,您肯定需要一个帮忙的人吧?抱柴禾,烧火,打水这些。”
孙小后飞快道。
窦包儿心中一动,她是有这个打算。但现在,一来,经济条件不允许;二来,陆庭竹还没正式入学堂,况且家里还有个吃白食的冯玉。有这俩人帮着,她没必要花那钱。
想到此,她冷冷道:“我忙得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窦娘子,您收下我,让我来赎罪吧!我可以帮你们干活,多重多脏的活我都能干!不要一分钱的!”
孙小后哽咽道。
窦包儿蹙眉:“那你奶奶怎么办?”
“谁?”
孙小后不解地问。
窦包儿心中一凛,忙改口:“你祖母,你家那位阿婆啊。”
冯玉不着痕迹地看一眼窦包儿,眼中若有所思。
孙小后了然地点点头:“我白日里自是要去田里做活的,傍晚您蒸馍的时候我过来帮一阵忙,晚点回去照顾祖母也是赶得及的。”
窦包儿再次蹙眉,这人怎么对她家的事情知道地这么详细。
她偏头看向冯玉。
冯玉却是看着别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先起来吧,等庭竹回来再说。”
窦包儿无声地叹口气,冷冷道。
她虽然有几分相信这年轻人说的话,但这并不代表着她要原谅他。
孙小后却是抬头去看冯玉。
冯玉淡淡道:“先进来吧!你这般跪着,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在欺辱你!”
“对对对,你快进来!”
窦包儿看一眼山坡方向。还好,不曾有村民在干活。想来,这会儿大家正在场上买早餐吧!
走进院中,窦包儿再次看到了井边的大盆。
她伸手捂了把脸,对孙小后道:“孙家兄弟,麻烦你先给冯公子普及一下,该如何洗被子。”
孙小后一脸惶恐:“窦娘子,你叫我小后就好。”
“行,你先告诉冯公子,被子该怎么洗?”
窦包儿说着向井边走去。
孙小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冯玉皱着眉走在最后面,这小丫头片子有点过分了啊,还用得着一个小贼教他洗被子?
“哎呀,怎么整个儿泡进去了?这,这还咋洗?”
孙小后惊叫道。
“哈哈,你也觉得很奇葩对吧?这是我见过的,最奇葩的洗被子方式。”
窦包儿哈哈大笑起来。
冯玉狭长的丹凤眼眯起,瞪向让他洗被子的罪魁祸首。要不是这丫头,他用得着大清早的洗被子,被人嘲笑吗?
窦包儿止了笑,端着脸盆去接水。
冯玉又看向孙小后,冷冷道:“你再敢叫一声试试,我保准让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