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道元实际上早有这个念头和打算。
尹煜之虽然性格顽劣,但从小聪明,若是能被接来他的身边教导,想必还有掰正性子的可能,继而收敛,一心向学。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玉儿这“朱者”在旁,长此以往,不怕训教不过来。
……
河间府,尹府上。
尹煜之扯着嗓子干嚎,却不掉一滴眼泪,一看就是在无理取闹、博取同情。
其母曾氏满眼心疼,劝道:“煜儿,这是你祖父亲自做的决定,娘也无权更改,你就快点从树上下来吧,赶紧收拾东西,要出发了。”
曾氏虽然宠溺孩子,可也知晓该怎么做是为孩子好。
若将煜儿放在跟前,她是铁不下心来去管教的,再不舍,也得听丈夫和公公的话,将孩子送走……
可谁家母亲会舍得儿子远离。
因此,当尹煜之为逃避离家而爬上树时,曾氏狠不下心来命人去抓尹煜之,只得嘴里劝说着,可收效甚微。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下人跑过来喊说:“夫人,夫人,大人回来了,今日提前休沐,要送少爷离家。”
曾氏还未来得及说话,树上,尹煜之干嚎的声音便一下子戛然而止,犹如被掐住脖颈的鸭子一般,闭嘴的干净利落。
紧接着,不待任何人反应和注意,尹煜之就动作迅速地抱着树干一出溜,落地,然后拔腿飞快地往房间里的方向跑去。
他打算把自己给锁起来,谁都不能进。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但下一刻,尹望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一看不远处,尹望急匆匆的身影赶来,而尹煜之则跑的更快了。
“煜儿,煜儿!”曾氏霎时喊了两声,脚步一动,就要追上去。
不过身边的婢女却熟练地拉住曾氏的胳膊,嘴里劝说道:“夫人不能过去啊,老爷是为了少爷好。”
“是啊,夫人,您就待在这里吧,一会儿老爷就会将少爷给带出来了。”
婢女们七嘴八舌地软声说着,其实手中没有用多大的力道,以往类似这样的情况太多,都娴熟了。
这些话也是曾氏叮嘱过、教给她们的,免得自己一时心软,前去护崽儿。
曾氏闻言,顺着一点力道站定,手捂着胸口,叹了口气道:“唉,眼不见心不疼,煜儿、煜儿这孩子是该好好教导一番了。”
罢了罢了,惯子如杀子,她可不想做尹家的罪人。
最后没多久,尹煜之被他爹给揪出来了,随即打包扔进马车里,亲自送出河间府的地界范围。
青州府与河间府相距不是很远。
一路走官道,住驿站,待到了青州府内,就会由安山过来接人。
曾氏拥抱儿子后,便洒泪挥别马车。
而眼见留在家里无望后,尹煜之不再挣扎,垂头丧气地窝在车厢里一角,闷闷不乐。
半晌,尹煜之抬起头看向他爹,问道:“爹,为什么一定要去青州府?”
“祖父怎么留在那里了?让祖父回来不行么,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绝不会贪玩儿了。”
为表决心,尹煜之还举起了手,神情充满认真。
然而,尹望却不为所动,心知他儿子是什么德性,这会儿话说的再好听,之后也不会照着做。
正所谓是语言积极,行为懒惰。
想到这里,尹望横了尹煜之一眼。
尹煜之见状,怏怏地放下手,不敢再言语。
尹望面上通常不苟言笑,性格严肃,却并不代表不善言辞,不然他也不会坐到如今的官位上,只不过人生较晚才得这么一个儿子,不是舍不得管教,而是没有多少空闲时间。
如今父亲发话,让他将煜儿送去身边,他纵然也不舍,但却觉得这是一个教好煜儿的机会。
是以,面对尹煜之先前的提问,尹望到底还是给解释了。
尹煜之听完嘀咕:“祖父居然又收下一个关门学生,年龄还比我小……”
尹望:“虽然这孩子年岁尚稚,但却聪明早慧,读书要比你好太多,在同龄者、甚至年岁超出者中也少有比得上的,你,更不及。”
尹煜之不服气,心道,不过就是伯府三房的一个不受重视的庶长子,除却读书外,怎么可能和他相比得了。
要是让他与庶子相处,真是掉价。
他才不会搭理这慕书玉呢,哼。
尹煜之眼睛一转,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对父亲夸赞别人的话语充耳不闻,转而问道:“爹,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才离开不久,我就已经想娘了。”
尹望一皱眉:“小儿姿态,少惦记这些,日后留在你祖父身边,切记要孝顺、专心向学。”
“要是让我知晓你仍然像从前那般不重视学业,回来便板子伺候。”
“……我知道了,爹。”尹煜之一禀,蔫嗒嗒道。
四天后,安山在青州府驿站接到了尹煜之,随即返回青州县,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了别庄。
恰巧,慕书玉刚刚上完“课外兴趣班”,正往别庄的门口走去。
一进一出,两方遇见。
安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