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疼着吗?闹什么闹!”杭苏眉温柔地斥责。
冷夏仰起头,凝视着她那张看似冷漠却眼含柔情的脸,恍惚间竟好像还在从前,她是杭苏眉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人在身体不适的时候总会格外的脆弱,情感也会异常细腻柔软。
大概是周身的不适让冷夏太虚弱了,她甚至没力气怨恨杭苏眉,只觉得有她在真好。如果时间停滞,她能永远像个小动物一样蜷缩在杭苏眉的怀里就好了。
“说明书上的一天指的是24小时,我今天第一次吃药是早上九点,所以在明天早上九点之前最好都不要吃药。”冷夏向上扯了扯被子,带着几分哭腔磨人地说,“你陪我睡吧,我肚子这么疼晚上会哭醒的,你在我旁边可以给我擦眼泪。”
“这么大人了怎么会肚子疼哭醒。”
“你不信我现在哭给你看!”
冷夏一个专业的演员她有什么不信的。
杭苏眉回手关上卧室灯,以行动告诉冷夏,她今晚留下陪她睡。
冷夏用手臂环着杭苏眉的脖子,身体紧紧贴着她,紧到可以感受她每一次呼吸的起伏。
“晚安。”她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这么搂着杭苏眉和她说晚安,然后一起入睡。
从秦家离开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实现这一梦想了,她以为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和杭苏眉在一起,没想到杭苏眉走得猝不及防,只留她自己在洛城。
秦画舫是个感情依赖非常强烈的人,她没法做到孤身一人承受寂寞。可她骨子里又有股不服输的倔劲儿,她甚至能想到父母一起吃饭时,秦施然一脸淡然地说,秦画舫自己在外面翻不出什么风浪,碰壁了就会乖乖回来。
连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她都能想到。
冉自琢了解秦画舫的弱点,为了让她早日回家认错,她甚至要求陈家和冉家盯紧陈定思和冉鹿,不让他们和秦画舫见面。更损的是,陈定思和冉鹿的卡都被停了。
还好冉鹿偷偷藏了私房钱。
她可以给秦画舫转账,让她维持酒店的日常开销,但她见不到秦画舫。
起初两人还会频繁地视频,后来变成了电话,再后来就只有微信上文字的往来沟通,秦画舫连语音都很少给她发。
冉鹿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决定赌一把,看看当时宠她如命的哥哥冉知澄能不能为了她违逆冉自琢。
某天晚饭过后,冉鹿叫冉知澄来她卧室。
冉知澄一进屋就见她手里拿了把水果刀,不大,但很尖锐。
“你想见小舫?”
冉知澄以为自己轻易地猜出了冉鹿那个磨人精的想法,可冉鹿却摇摇头。
“不只是见,我要你帮她。”冉鹿虽冲着他微笑,眼眶却泛着红,眼底蕴着水意。
“怎么帮她?”冉知澄问。
“我还没想好,但你要听我的,我说怎么帮你就怎么帮。”冉鹿仍举着刀。
“乖,鹿鹿,不闹,先把刀放下。”冉知澄上前一步试图抢走冉鹿的刀。
冉鹿毫不犹豫地冲着自己左手手腕划了一下,虽不算深,但也有血顺着笔直的伤口汩汩渗出,然后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要么答应,否则别过来,我还可以再来一下。”
彼时的冉鹿也只有十八岁,平日里娇惯得美甲去死皮时修得疼了都要大喊大叫,现在却可以毫不犹豫地往自己手腕上划刀子。
“哥,平时我都是磨你,这次是我求你,你答应我吧。”
冉鹿眼中的坚毅,仿佛从来都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妹妹。
“答应你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你先把刀放下!”冉知澄是真的急了。
冉鹿调转一下刀刃的方向,刀柄冲着冉知澄递了过去。
冉知澄赶紧把刀藏起来,并打电话叫司机赶紧开车去正门,他要带冉鹿去医院急诊。
冉鹿笑他夸张:“我下手有分寸,就这么浅的口子,司机稍微慢一点伤口都愈合了。”
可她的手腕明明还在滴血。冉知澄知道冉鹿和秦画舫关系好,但没想过会好到这种程度,不惜为了她挨刀子。
冉鹿从急诊出来直接去了秦画舫住的那家酒店,她敲了许久的门秦画舫才肯出来。
秦画舫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长裙,赤着脚,乌黑浓密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瘦削的脸被遮住了大半。她原本就纤细的手腕瘦得只剩骨头,外面干瘪地包着一层皮。
上次见面时,秦画舫还是容光焕发的白雪公主,此时却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你多久没吃饭了?”
酒店房间里一片凌乱,没吃的,连矿泉水瓶都是空的。屋里没开灯,窗帘大概许久没拉开过,白天黑夜,过得连秦画舫自己都模糊了。
冉鹿给房间开了灯,然后猛地关上门,把冉知澄关在了走廊里。
“不就是走了个杭苏眉吗?至于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吗?”冉鹿终是没忍住,鼻腔一酸,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那是秦画舫啊,她第一次见面惊为天人的秦画舫啊,如今竟自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那个沧海遗珠的小仙女,此时仿佛化作齑粉随风飘逝。
“我好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