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喇叭捧着她的脸一通狂亲,糊了她满脸的口水。沈蔷薇很少化妆也是这个原因,否则小喇叭会吃掉她脸上一半的化妆品。
她只是浅浅地描一描眉,根据场合选择口红的颜色。
靠近时,可以清楚看到脸部皮肤的微小瑕疵,这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倒更显纯净真实,却依旧让你感觉高不可攀。
沈蔷薇慢慢止住了泪,小喇叭跨坐在她身上,跟她脸贴着脸,“妈妈,你肚子还痛吗?”
沈蔷薇说不痛了,小喇叭说好热,然后从她身上下去,两只手还是紧紧搂住她脖子,“妈妈,我是你的小医生哦,你哪来痛就告诉我,小喇叭帮你呼呼。”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摔倒了、被门夹手、被虫子咬、被树枝划伤、吃多了冰……都没问题的,妈妈揉揉,呼呼就好了。
小喇叭又问,“妈妈,你想拉粑粑吗?”
沈蔷薇破涕为笑,“妈妈还不想。”
小喇叭说:“那你应该是吃多了冰的,没事的,一会儿就好。”
“谢谢宝贝,妈妈好多了。”沈蔷薇亲亲她的脸,“我的小喇叭真体贴。”
回到宝牙半山8号已经是晚上七点,沈蔷薇提前一个小时通知冯姨要回去,到家冯姨最后一个菜刚摆上桌。
饭桌上小喇叭尽力活跃气氛,问小叶老师想吃什么呀,妈妈想吃什么呀,姨奶奶想吃什么呀,小喇叭来给你们夹。
大家都很配合,请她夹菜,倒水,小喇叭忙坏啦,晚饭比平时多吃了半碗,并且允许大家都去摸一摸她圆滚滚的小肚子。
饭后小喇叭心血来潮想画画,叶莺陪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电视里很小声放着动画片,窗外落了雨,湿润凉爽的风轻轻掀动桌上纸页。
沈蔷薇在厨房里抽烟,左手抱胸,右手支肘,食指戴一枚银质烟托戒指,以免被小喇叭闻见手指的烟味。
她靠在料理台边,闭眼出了一会儿神,睁开眼睛,微微偏了偏头,目光深而远,声音掺在各式水声里。
“小姨妈,你说,是不是只有高正佑死了,我才能真正恢复自由呢?”
冯姨在洗碗,她身体一僵,关了水龙头转过身来,“什么?”
“我说,假如高正佑死了。”
“你说什么呀!”冯姨举着两只粘满白泡的手,疾快地跺脚,“可不能做傻事啊!小喇叭还小啊,你真那样,以后再也见不到孩子了!”
她情绪激动,但声音压得很低,后槽牙咬紧,每一句话都说得很用力,“不要乱来,不要做傻事!听见没有!”
“我知道,我心里有分寸。”沈蔷薇口气淡淡。
“薇薇啊——”
“我不会的。”
冯姨静下来,认真审视她片刻,确定她意图并不强烈,大概真的只是随便说说,问:“高家那边怎么说的。”
沈蔷薇偏脸吐了口烟,“她们让我想想孩子。”
冯姨:“他们要带走孩子?”
沈蔷薇:“如果我不听话。”
冯姨沉默,背过身去,用力地刷碗,白沫四处乱舞。
沈蔷薇灭了烟蒂,弯腰把头靠在她背上,放松身体双手自然下垂,“没事的,实在不行我们就这样过吧,一直这样过下去。”
冯姨吸气,手臂软了力道,“那也得你自己情愿啰,看你能不能过啰,反正我都行了,不管在哪里,也是每天煮煮饭,洗洗碗,带带孩子,大半辈子都是这么过的,从你小时候就这么过。”
沈蔷薇轻轻“嗯”一声,“就这么过吧。”
她走出厨房,看见客厅里埋首认真作画的一大一小,绕过她们去了后院泳池,在屋檐下静静看着雨中的花园。
雷声隐隐,煞白的电光撕扯夜空,晕黄庭院灯下雨丝簌簌不歇,落花败叶已铺了满地。
植物需要扎根土壤方能存活,抵御风雨侵蚀,干旱时在地底寻找到珍贵的水源,那人呢?
沈蔷薇想象,在肉眼所不能及的地下,花园里植物的根系该是怎样一个庞大而壮观的存在。植物的智慧和力量不可小觑,冬时它们抛去繁重的负累,素衣敝履,生机存储在枝干根系,只待春江水暖,眨眼间便是满目绮罗。
一只拳头,得先将五指收拢,攥紧,再慢慢地往回收,蓄力,才能猛地打出一记重拳。
小喇叭今天很乖,自己洗完了澡吹干头发躺到床上去,等妈妈来。
沈蔷薇进房间,她掀开被子跳下床,从收纳箱里翻出一套仿真儿童医具,抱到床上来要给沈蔷薇看病。
沈蔷薇躺在床上装病人,小喇叭的听诊器“啪”一下按在她脑门,沈蔷薇默默把它移到胸口,“心在这里。”
小喇叭咧嘴笑,“我知道的,我只是考考你哟。”她张开嘴巴,两眼往上翻,听一会儿,扔了听诊器,又把枕头抱过来,抓着沈蔷薇的手开始给她把脉。
沈蔷薇说:“还是中西结合呢。”
小喇叭说:“当然啦,我可是什么都会的。”
沈蔷薇说:“真厉害呀,所以大夫,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呢?”
小喇叭机智竖起一根手指:“你肚子痛,肯定是长蛔虫了,我给你开一颗打虫药。”说着下床,从床底下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