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强大了才能推翻金廷,而是推翻金廷才能强大。
这句话直击赵作良的内心深处,赵作良顿时无言以对,良久叹息一声。
“他不懂这个,所以如何能是你的对手啊……”
“所以,岳丈,能带着光复军走下去的,是我,不是他。”
苏咏霖图穷匕见:“还请岳丈助我掌控山东局势,把赵氏宗族这群废物一样的蛀虫逐出天下大局,他们不配在这天下大局中当棋手。
他们连棋子都不配当,更遑论棋手,可他们现在却僭位棋手,何其荒谬?光复军需要的是我,不是他们,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抗金大局?”
赵作良停下往前走的脚步,沉默着。
苏咏霖用卑微的虫子形容赵氏宗族,尽显他的骄傲和对赵氏宗族的不齿,赵作良认为自己应该对此感到不满,但是思来想去,他却找不到不满的理由。
他已经实质上脱离了赵氏宗族,且赵氏宗族那帮人的确负扶不上墙,实在没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功绩,以至于被人骂都不知道怎么还嘴。
赵作良有点郁闷。
苏咏霖也见赵作良不说话,就进一步劝说道:“岳丈姓赵,是赵氏宗亲,所以岳丈出面动手,或许还能对赵氏优容一些,彼此之间也有更多的可以协商的地方,如果换做我亲自出手,一切都将不同。”
赵作良听了,扭头看向苏咏霖。
“雨亭,这是你的最后决断吗?”
“是,不容更改,我即将和金国决战,决不允许后方出现任何问题。”
赵作良又沉默了。
不过这一次他的沉默比起之前就短了许多,他很快做出了决断。
“既然如此,雨亭,我答应你,我听你的,这个领帅,我做了。”
“如此甚好。”
苏咏霖点了点头,笑道:“岳丈答应助我,则山东大局尽在掌握之中,此后,南国方面,就请岳丈为我多多斡旋、虚与委蛇,尽量不要与之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为什么这样说?话说回来,雨亭,我记得你对南国素来不信任,这是为什么?”
赵作良好奇地询问了这件事情。
之前他就知道苏咏霖对南宋很不信任,甚至是反感,连赵开山对南宋的不信任都是苏咏霖最早挑起来的。
更早些时候,赵开山是把南宋当做可以依靠的后盾来看待的,被苏咏霖一挑唆,赵开山也开始瞧不起那个太监皇帝,对南宋多了一层鄙视的感觉在心中。
而这一回苏咏霖不亲自出手,却让他出面动手控制山东,并且应付南宋,就有点奇怪。
照理来说,这个局面之下苏咏霖想做领帅简直是易如反掌,提兵南下,以他的军事能力,赵祥根本扛不住,直接就要跪。
可他偏偏不做。
这里头有什么原因吗?
苏咏霖这才想起他从来没有和赵作良说起过自己和南宋之间的恩怨情仇。
嘛,说穿了也就是仇,别的也没什么。
于是苏咏霖笑了笑。
“没什么,我杀过宋国的官,一个狗官。”
“……”
赵作良有点无语地看着苏咏霖:“你杀了宋国的官?”
“把后路断了,也把跟我来的部下们的后路断了,这样让我们一心一意的反金,死也要死在中原,绝对不会返回宋国,就那么简单。”
苏咏霖笑了出来:“只是没想到现在留下了些许的麻烦,要是让赵官家知道我杀了宋国的官,也不知道会如何看待我,之前我隐约听说好像庆元府到现在还有针对我的通缉令。”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说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苏咏霖于是就把他来到金国之前和孙元起之间的那点事情告诉了赵作良。
从孙元起在他祖父去世之后搞的那些小动作一直说到他下药对付孙元起为止。
赵作良这才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所以你下药药死了孙元起。”
“对啊,这可是个乘人之危不怀好意的纯粹的混蛋,不把他杀了,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离开之前,我把他杀了,也算是为南国百姓除掉一个奸佞了,但是吧,这种人不可能在朝中无人。”
苏咏霖摇了摇头叹息道:“他敢于庇护我们这些贩私盐的,仅仅只靠他一个金部司员外郎是不可能的,他虽然有权,却没有足够的地位,必然会投靠朝中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我把孙元起杀了,大人物断了财源,不可能对我没有反应,现在庆元府对我的通缉应该就是反应,但是他们也不敢闹大这件事情,闹大了这件事情,对那个大人物没什么好处。”
“原来如此。”
赵作良叹息一声:“南朝内部也是混沌不堪啊。”
“当然,比起金国来说,宋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金国太粗糙了,宋国才是精细。”
苏咏霖这样说着,又冷笑起来:“不过过去我无奈,只能一走了事,躲避追杀,可现在我手握近二十万大军,所谓的宋国大人物在我眼里也不过是等闲人物而已,我只是不想过早的和宋国闹出事端来,真要出事,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