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拍摄差不多进入尾声,区远深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过来凑热闹。
“你怎么啦?”
乌念云颤了一下,收回手,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区远深瞧了瞧她的脸色,皱眉:“不然请一天假休息吧,你的脸色很差。”
乌念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可是刚开拍就请假,影响很不好。
于是便谢过区远深的好意,打起精神仔仔细细看了遍剧本,听见那边导演叫他们,过去了。
导演也发现她今天似乎不在状态,问她能不能行,乌念云不想因为自己拉后进度,便说没问题。
梅禾导演对她还是挺放心的,就开拍了。
先拍的是她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
花筱在父母葬礼之后,消失了一天,等到再出现,一头长发剪到齐肩,原先墨泼一样的黑色变成了耀眼的白金,几缕挑染的荧光粉参杂其中,使得原本就莹白的肤色看不出一丝暖意,脱下校服换上黑衣黑裤,站在舞台上的女孩儿颓丧潇洒,再看不出半点往日里乖乖女的模样。
半长的头发一半绕在头顶,剩下的缠绕在细长的颈项上,蛇一样,一如女孩儿冰一样的目光。
扫在身上,就像冷弹枪,然而你仔细看,会在那如有实质的冷里,看到被深深藏起来的,动人心魄的热烈,只是被胆怯的,小心翼翼的保护起来。
不需要真的唱歌,有那么几个镜头表示她在表演就行,后期会剪辑配音。
再之后就是肢体冲突的戏份。
打架过程中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是特制的,包括桌椅和啤酒瓶。
乌念云颠了颠手里糖做的假啤酒瓶,真的可以以假乱真,不禁感兴趣的开始仔细查看。
准备就绪后,乌念云定下心来,开始带入情绪,心念慢慢融入花筱,竟有了种奇幻的感觉,好像身上的枷锁轰然断裂,白金的发色随着灯光变化,垂在眼前扰乱视线,被切割成迷乱色块的空气渐渐灼热。
她好像有点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原先的驻唱撺掇这别人给她喝倒彩,恶意的目光打在她脸上,身上,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焦灼着她。
刚开始她还回两句不怎么好听的话,后来她就闭嘴了,血液里奔流的燥热让她开始歪斜,目光所及处碧绿的酒瓶很是显眼,掂在手里的重量也让她很满意。
一跃从舞台上下来,落地时稍稍踉跄了一下,洛扬急忙上来扶住她,小声说着什么,她听不清,也不想听,一把挥开阻拦她的人,晃晃悠悠走到刚刚辱骂她的人跟前,望着他们警惕的目光,绽出一个极好看的笑容。
“呵,你说谁没爸没妈?”
那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绿色的瓶子已经呼啸而来,纵然知道那是糖做的,心下也一片惊悚,不断嘶吼着。
剧本上不是这样的!
眼看着酒瓶要落在他头上,乌念云忽然清醒过来,及时错开一点,落点变成男人抬起的胳膊,虽然也疼,但总好过真砸在头上。
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乌念云好像突然入戏,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劲说来就来,说收就收。
等到拍摄完毕,区远深也松了口气,浑身是汗坐在一边,笑着看她一眼:“可以啊,看不出来还挺猛的。”
乌念云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的他心里一跳。
造型明明是早就定好的,也见了不止一次,可就是让他无法和之前的乌念云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花筱啊。
这就是父母双亡之后,无依无靠冷硬漠然的花筱啊。
直到乌念云收回目光,他才回过神来,不由往边上挪了挪。
乌念云也不在意,目光钉在某个虚无的点上,放空了一会儿,才渐渐神魂附体,冷汗慢慢渗出来。
她有些后悔接这部剧了。
费若岚不是一直有时间陪着她,偶尔来剧组探班,听助理说拍摄很顺利,也很高兴,想着等乌念云这场戏结束,可以出去一起吃饭。
可等乌念云结束拍摄慢慢走过来,她就觉出不对劲了。
明明这个造型还是她陪着一起去做的,但她就是觉得很陌生。
不管是乌念云的姿态还是表情,抑或是夹在指间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头。
许是看到了费若岚,乌念云没有表情的脸抽动了一下,慢慢放松下来,刚想挥手打招呼,又想起手上还有烟蒂,忙找了个剩一个底子的水瓶扔进去,才走过来。
“若岚姐。”
费若岚拧着眉毛从上到下看她一遍,找不出哪里不对劲,又觉得处处不对劲,无奈下只好憋在心里,叫她去吃饭。
并肩往外走,身边人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飘过来,丝丝缕缕包围着她,这让费若岚对乌念云刚才的说辞愈加怀疑。
如果只是剧情需要做个样子,这味道怎么会这么持久?
费若岚叹口气,瞥了眼乌念云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没有再追问。
他们这场戏是在摄影棚拍摄,出来以后就是美食街,乌念云没什么胃口,费若岚又要保持身材,就随便找了家馄饨店,一人要了一碗馄饨。
乌念云把头发全部扎起来,浅色系的发色让她看起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