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沫临出门前,走到爸爸身边耳语几句。
苏爱国这才恍然大悟,拍了下脑门,坐到张招娣身边,握住她的手,“我不懂做生意,也不会说话,但我了解人性。如果我们继续跟他们僵持下去。我们的损失只会比搬迁更大。”
张招娣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才格外烦躁,听到丈夫向着外人她就更来气。她这一路走来容易嘛,白手起家,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事业,好不容易有今天这个局面,丈夫听了外人几句话就让她放弃,她觉得寒心。
张招娣推开他的手,不让他碰,“公司不是你创建的,你当然可以说得那么轻松。如果你辛辛苦苦考上大学,我让你放弃,别去读了。你愿意吗?”
苏爱国被她问住了,设身处地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媳妇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自嘲般叹了口气,“事情不出在自己身上,永远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他自顾自说道,“小沫天天在饭桌上唠叨,食品安全才是好美味的生存王道。我们厂雇佣的又是村民,我们拦着他们发财,如果他们存心报复我们,往咸菜里放只蟑螂或是往奶茶里加了别的东西,再被有心人一炒作,好美味或是苏茶甜就会损失惨重,这两个品牌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以后再也难以翻身。这后果你能承受吗?”
搞垮食品品牌简直不要太容易,甚至连一万块钱都不需要,就可以让工厂濒临破产。用一句夸张的话来形容再贴切不过: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而始作俑者不过是丢份工作。好美味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因为拆迁事件就毁了,真的不值得。
张招娣赌气,“我可以先把他们全部开除。”
苏爱国叹了口气,“又说傻话。我们把他们开除,就是毁约,那他们现在就可以反悔,不再租地给我们。让厂子现在就搬走。我们能拿他们怎么办?这地是人家的。”
张招娣狠狠剐了他一眼,“你到底是哪头的?”
苏爱国揽住她肩膀,“当然是你这头的。他们拆迁分钱又不给我。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
张招娣定定打量他,“小沫刚刚教你说的这些?”
他嘴笨得厉害,又不懂做生意,耳根子还软,容易被人蛊惑。只有小沫才会以经营者的角度思考问题。
苏爱国躲开她眼神,含糊不轻,“反正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咱们是两口子,我当然盼着你好。”
张招娣有了女儿出的主意,心情倒是没刚刚那么烦躁,她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眼含警告,“你以后再分不清里外,随意发善意,我绝饶不了你。”
苏爱国张了张嘴,想反驳自己不是发善心,可是刚刚女儿教的话已经说完。媳妇好像也不生气了,再解释下去就得用他自己的语言,回头媳妇再误会他的意思,于是闭嘴不说了。
苏以沫在外面逗留了半个小时,才过去敲门。
“进来!”
张招娣平淡的声音响起,苏以沫打开门,探头往里瞅,眼睛在爸妈身上乱瞄。
张招娣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苏爱国坐在沙发上,似乎在喝水。离得这么远,有没有和好啊?
苏以沫看不出区别,提醒两人快走吧。
张招娣颔首,站起来,苏以沫走在前头,回头偷偷瞄了一眼,注意到爸爸拉了下妈妈的手,妈妈别扭地想要甩开,但是爸爸强势地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松开。妈妈象征性地挣扎两下,也就由他去了。
所以这是和好了?
苏以沫装作不知道,她上了车,坐在后面。
苏爱国狗腿似地给张招娣开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上了车,张招娣好奇问,“去哪啊?”
苏爱国不太清楚,回头看女儿,“你要去哪?”
苏以沫想了想,“不如去海边吧?”
苏爱国一愣,“又去赶海?这么热的天,还是算了吧。”
苏以沫挠挠头,好像是哦。
张招娣见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无语,“我带你们去采摘园吧。小沫不是一直想去摘果子吗?现在正是火龙果上市的季节。咱们去摘几篮吧?”
苏以沫眼睛一亮,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火龙果苗苗长什么样呢。
她问爸妈有没有见过。
苏爱国老家那边山多,没有种火龙果,“不过我听说罗甸县的火龙果非常有名。一直没机会去摘。”
苏以沫有些遗憾,她发挥想象力,“火龙果的果实有点像仙人掌的果实。它的苗苗是不是很像仙人掌,浑身上下全是刺啊?”
苏爱国被她问住了,“可能是吧?”
张招娣很肯定点头,“是。但果园种植的时候会留足空间,枝条长长了,还会用绳子扎起来,轻易不会沾到刺。不过你摘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点儿。”
张招娣负责指路,苏爱国很快开着车进入一个采摘园。这里面种着许多火龙果。
果园主人见他们开车过来,看了好几眼轿车。
苏爱国将轿车停到边上,然后要了三个采摘篮,一家三口每人一个沿着一条壕沟往前走。
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剪刀,这会儿正是火龙果成熟的季节。
火龙果的苗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