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到,继续吃个不停。
苏以沫手撑着额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这种老式火车速度不快,但是比动车和高铁要颠簸,再闻到方便面的香味以及车箱里那股憋闷的混合气味,她胃里的食物忍不住上下翻涌。
见女儿晕车这么厉害,张招娣心疼不已,但她又毫无办法,只能让女儿闻橘子皮,去恶心。
苏以沫一边闻着橘子皮一边闭目养神,时不时醒来吃点东西。
终于到了晚上九点,到了目的地。
一家三口下了火车,外面黑鸦鸦,只有站台亮着微弱的灯光。
张招娣牵着女儿的手,问丈夫,“你告诉你爸妈了吗?”
苏爱国点头,“告诉了。”
张招娣松了一口气,这么晚了,要是没人接,他们只能在火车站过夜了。
她抬头看了眼天,雪花飘飘荡荡落下来,她打了个寒颤,给女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可别冻着。”
苏以沫吸了吸鼻子,火车里因为人多,呼出的二氧化碳多,所以即使没有暖气,依旧很暖和。这外面就是另一个世界,冻得她浑身打哆嗦。没一会儿,鼻子就冻僵了,她揉了揉。
苏爱国侧头看了眼女儿,雪白的皮肤,鼻子红彤彤的。颇有些滑稽。苏爱国给女儿的围巾往上挪了挪,盖住口鼻,这才走出火车站。
外面黑灯瞎火,有不少男人顶着风雪等候,他们双手互相揣着,后头是木板车或是三轮车,盖着几个尿素袋子。
T县是个十八线小县城,能买得起轿车的人寥寥无几。
苏爱国四下看了看,一一打量等候的人。在这期间,不少人等到他们要等的人,携家带口走了。
也有人在这儿做生意,看到这一家三口热情凑过来揽客。
苏爱国怕他们纠缠,说自己有人接,载客的人也不纠缠,立刻去找别人。
只是苏爱国找啊找,愣是没发现他爸的身影。
可能是离家很多年,他印象模糊了,只好又重新找了一遍。
他寻找的时候,张招娣也没闲着。虽然她跟公婆生活时间很短,但是大概长相还是记得的。
可两人找了许久,愣是没找到人。张招娣不由泄了气,“看来你爸妈根本没来拉我们。”
苏爱国心里一片酸涩,这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他也不好说什么,淡淡道,“没来就没来吧。咱们找个人就是了。”
张招娣刚想发表几句不满,胳膊被人扯了一下,低头一瞧,原来是女儿。
苏以沫小声道,“妈,好冷,咱们快点回去吧。”
张招娣吸了吸鼻子,也是。吹枕头风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可不能冻着她宝贝闺女。
苏爱国叫住一位骑三轮车的老板,双方谈了价钱,这才上了车。
这老板力气很大,他们一家三口外加行李,加起来也有四五百斤,可他骑车的速度比他们家电瓶车速度还快。得亏刚下雪,要是路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他这个速度少不得要翻车。
张招娣暗自庆幸着,低头看了眼女儿。
苏以沫正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张招娣忙将女儿揽入怀中,“困的话就睡吧。到了再叫你。”
苏以沫点点头,靠在妈妈怀里。
张招娣怕冻着她的手,掀开毛衣下摆,让女儿的手贴在自己的肚皮上。
过了半个小时,苏以沫被颠醒,差点失重撞到三轮车的铁框上,好在张招娣将人扶住,见女儿醒了,小声解释,“这是拐进乡下了。这边路况不好,别睡了吧。”
之前都是马路,路面平整,睡得舒服。乡下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又下了一层雪,路滑,容易摔倒。
老板也不敢骑得太快,而是努力蹬着。
苏爱国和张招娣见他骑得吃力,表示要下来,于是压力轻巧许多,倒是勉强能跟上两人走路的速度。
村子里镇上并不远,也就两里路,愣是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家。
农村的夜晚漆黑一片,唯有天上那亮晶晶的星星,像一颗颗钻石闪烁在青色的天空上。大地已经沉睡了,静谧无声,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便只能偶尔听到树上乌鸦哇哇叫,虫鸣声,宛如一个交响乐园,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狗吠和鸡鸣。
苏以沫早已跳下车,搓了搓冻得冰冷的双手,时不时往手心吹热气。
老板接过钱,沿着来时的路,慢悠悠出了村子。
苏爱国上前敲门,因为脚趾头冻着,他时不时跺几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过来开门。
一位长相平凡,眼袋很重的老太太过来开门。看到一家三口,她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一拍巴掌,“哎呀,你们是今天回来啊?我记错时间了。”
苏以沫抽了抽嘴角,这话说得可不实诚。连她这个小孩子都骗不了。
苏爱国冻得麻木的脸上扯出一缕僵硬的笑容,善解人意说道,“没关系。我们打车回来的。”
苏奶奶点点头,将大门打开,示意一家三口进去。
到了堂屋,苏奶奶小声叮嘱,“天冷,你爸还在床上睡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苏爱国点头应是。于是一家三口挤进苏爱国之前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