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能成为我们的突破点。”周时旭依旧冷静分析着。
他将栗粒床上的桌板打开,随手拿了张餐巾纸平铺在上面,手指在上面画着,指甲与餐巾纸摩擦,留下浅淡的痕迹。
“如果这是场游戏的话,那我们就是玩家,而那些提供线索的就是npc,而带有攻击性的则是我们闯关需要消灭的……怪物。”
他的指甲在餐巾纸上画出了三个圈:“而程嵇……”
周时旭看了眼栗粒:“在最后进入病房前,我用石子打在了他的膝盖上,延缓了他的行动,所以他会被怪物追上。而按照游戏规则,怪物是不应该攻击nppc作为游戏的一部分,也不应该会受伤,更不会走出游戏空间。”
他的手指离开了三个圈的范围,又划了一个圈:“程嵇既然会受伤,那证明他的身份牌和我们一样,但他却能顶替npc的角色,只有两种可能——”
栗粒看着周时旭画出来的第四个圈,心中泛出迷茫。
我是属于哪呢?
“——一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游戏世界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不存在,或者说,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平地惊雷,栗粒震惊地看向周时旭,她看见周时旭的目光依旧沉静,短短一天,他就能根据蛛丝马迹推断到这种程度,栗粒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境地,她一边有一种为儿子骄傲的快感,一边又有些后怕。
这样下去,周时旭早晚有一天会发现,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避开了周时旭探寻的目光。
与其让周时旭继续加深对自己的怀疑,不如干脆坦白自己知道的一切打消他的疑虑。
栗粒装作犹犹豫豫地开口:“其实……我……在进入游戏前梦到过这一切。”
唐棠瞪大了眼睛,周时旭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但是我很多部分记不清了,只能记得零星的几个片段,所以按照记忆中的,我找到了那本日记本,但是怕你们不相信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一直没能告诉你们。”
她瞥了眼周时旭的表情,她也知道这个借口有多蹩脚,但眼下要先打消周时旭对自己的怀疑。
在再三说明自己目前只做过这一个梦后,隔壁唐棠的啜泣声传来。
“那我们还会再被拉进游戏世界吗?”唐棠带着哭腔询问道,这个胆小的女孩丝毫不知道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坐在她的面前。
周时旭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拐弯抹角:“很有可能,所以我们必须找到程嵇!”
栗粒心虚地点了点头,但她同样有一种直觉,程嵇是打开谜团的关键。
在周时旭大海捞针地找了三天后,仍然没有丝毫关于程嵇的线索,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栗粒都快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找到什么回到现实世界的办法了。
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令栗粒十分焦虑的事情,她发现自己关于小说的记忆越来越差了。
起初她还能勉强想起来大概,于是将自己剩余的记忆都记在了本子上,可当她再往前翻的时候,那些记在本子上的涉及关键信息的字迹全部不翼而飞。
她清楚地记得每一次进入游戏的时间节点,可最关键的有关游戏的部分,就像被人硬生生抹去一般,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小说世界像是不允许剧透者的存在,于是直接生硬地删除了栗粒的记忆。
距离下一次进入游戏还有三天时,她纠结再三,才将时间告诉了周时旭,当然还是以做梦为借口。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再次用这个借口蒙骗周时旭后,当晚她真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出现在了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毫不夸张的说,那里伸手不见五指。
但好在她的听觉异常灵敏,她听见了男人的咒骂声与小孩的啼哭声交织混杂在一起,栗粒循着声音的来源摸索过去,她打开了房间的木门,她听见了破旧的门板发出的沉重的声音。
她呆愣在了原地,因为开不开门压根没有任何区别,门外依旧是一片黑暗。
栗粒摸索着走出房门,喧杂且污秽的声音再次传来,她不适地有意避开声响的来源,往反方向走去。
可刚踏出没几步,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脚下的土地黏腻异常,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腐臭味。
栗粒忍住呕吐的欲望,艰难地凭借感觉向前走去,直到她的眼前不再一片漆黑。她勉强在微弱灯光的照射下,她面前看清了脚下的路,再抬头看去时,栗粒从噩梦中惊醒。
黑暗中,她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翌日,当她将梦境的内容告知周时旭和唐棠两人时,几人研究半天,都无法理解这梦境的具体含义,也不知道这是否与下一个游戏空间有关。
但好在并不是一无所知,他们需要做足万全准备应对一切可变因素。
于是他们在最后倒计时一天时,准备好了任何可能用得上的工具放在了三个巨大的登山包里,为保证在游戏世界里的联系,周时旭甚至买来了对讲机,配置在他们的大腿上,尽管很大可能带不进去。
直到栗粒印象中进入游戏的那一天如约而至——
——三人皆装备齐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