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粒刚想开口,门外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快门声,很显然,那群人闯进了他们这个空间,并且只有一墙之隔。
几人默契地噤声,嘈杂声只作短暂停留,又在长廊消失。
栗粒松了口气,刚想开口,男人的食指不轻不重地抵在她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旁侧几人见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紧张感打击着栗粒的心脏,她明白了男人的意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脚下的门缝。
她瞳孔微缩,原本缝隙中的一道微弱光束此刻被完全阻挡,有人在门外守株待兔。
昏暗的房间内,空间狭**仄,堆叠着废旧的桌椅衣柜,也挡住屋内唯一的窗口,他们没有其他去路。
维持了一阵的寂静后,门外的人似乎失去了守株待兔的耐心,栗粒看见门把手被轻微的扭动了下。
好在男人提前将门反锁,但外面那群人受到阻力后,反倒愈发兴奋起来,栗粒听见了他们阵阵激动的吸气声。
像一群发现猎物的野兽,他们爆发出刺耳的惊叫:
“找到了!找到了!”
门板被重重地撞击着,脆弱得仿佛下一秒门外的怪物就要破门而入。
周时旭几人见状忙将桌椅堵住房门,只有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屋内发出的动静惹得怪物更加兴奋,栗粒甚至听见门把手被啃食的声音,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周时旭连忙拉着三人躲在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里。
男人则在房内逡巡一周,快步拉开了一个老旧衣柜,衣柜的柜门上粘着一面不满灰尘的镜子。
他冷静地将镜子卸下,不甚在意地用衣角擦干净了上面的灰尘,这是一面全身镜,保存得很好,并没有什么破损的痕迹。
躲在角落里的栗粒眼神复杂地看着男人手里的镜子。
是了,对付这些怪物的方法就是用镜子,但镜子只能让他们有五分钟的停顿,并不能彻底消灭他们,这是她在结尾时为了气氛随意安排的角色。
可是男人仿佛比自己还要熟悉这里的场景,他知道怪物的弱点。也许他并不是这个副本里的npc。
这个认知让栗粒微微一愣,她心跳剧烈跳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胸腔。
男人走到已经支撑不住的门板前,拉开了最后作为抵挡的桌椅,而门外的怪物在此时趁虚而入,门板因啃咬碎裂,他们看见了背光站着门口的“人们”,他们嘴角裂开,露出了个惊喜的笑容。
就在快门声要响起的下一秒,男人冷静地举起了那面全身镜。
在镜子的折射下,昏暗的走廊霎时间亮如白昼,在一阵整齐的快门声后,重归寂静。
他快速将镜子放下,门外那群人的眼神空洞地看着房内众人,嘴角依旧保持着骇人的弧度。
男人将几个堵路的推到一边,冲着几人躲藏的方向开口:“他们只会被定在原地五分钟,想死的话就继续在里面待着。”
听到他的提醒,几人只能起身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众人来到了五楼的办公室内,周时旭依旧不敢坐下,警惕地观察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把那人带来包扎一下,不然那伙人又能顺着血液的味道找上来。”男人摘下了口罩,口罩下的是一张清冷英俊的面庞。
周时旭似乎此刻才想起赵毅的伤势,他犹豫地扶着赵毅在男人面前坐下。
唐棠则疲惫地挽着栗粒的胳膊,而栗粒正不动神色地打量着男人,他始终低着头处理赵毅的伤势,却好像捕捉道了这道目光,在包扎完后,他重新带上口罩走出了办公室。
栗粒交代周时旭照顾好已经被吓得神经衰弱的唐棠,紧跟其后,在门外的转角处撞上了那道白色身影。
男人后退几步,懒散地靠着墙壁,他抬手指了指腕上的手表:“长话短说。”
“你到底是谁?”
栗粒问出了积压在心口已久的问题,从刚才男人对付那群丧失神智的人们时,她就发觉出了不对。
一个游戏世界的npc,有了自己的意识,知晓怪物的弱点,而且反过来帮助他们,先不说合不合理,单单就游戏世界的规则而言,这样的人物是不允许存在的。
男人嗤笑了声:“还以为你能问出什么有创意的问题。”他站直身体:“介绍一下,程嵇。”
程嵇?
栗粒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设计过这么一个游戏bug一样的人物,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栗粒。”她回应道,心中的答案仿佛越来越明晰,她犹豫着组织了一下措辞,问道:“你……”
一语未毕,被程嵇打断:“我奉劝你还是别说出些有可能扰乱世界规则的话,毕竟……”他语调拉长,似有似无地朝着栗粒身后看了眼:“隔墙有耳”
栗粒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程嵇,随及余光撇向一旁,她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呼吸声,周时旭跟来了。
呼吸声没有被发现后的仓惶,周时旭镇定地走出,探究地看了眼两人,随后对着栗粒说:“唐棠找你。”
她了解自己笔下的人物,今天变故叠生,她来不及思考太多,必定露出了马脚,周时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