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辆粮草车呈一字型排开,大部队浩浩汤汤,要两个多月才能到边疆。
每辆马车上面都堆了上千斤粮食和草料,木轮被压的吱吱作响。
每辆车配两个士兵看护,去掉路上消耗的食物和材料,能最终到达边疆将士嘴里的粮食也没有多少这还是苏将军和太后周旋了很久才拨到的粮草。
年底两国决战,还需要成千上万的粮草保障,太后已经同意大军去各郡县自筹。
苏维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油亮油亮的皮毛在夕阳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长长的鬃毛和马尾在风中飘舞着,衬得马主人更加俊朗。
苏云湄没有出过远门,加上二哥照应,在队伍的最前面。
她抬头看看最前面的二哥,腰佩长剑,英姿飒爽,低头看看自己灰溜溜的麻布军装。她想爹和哥哥真欺负人,哥哥他们光彩照人,她只能来做个伙头兵,不过转念一想能上战场就知足了,管它做什么兵呢。
战场不比平常,大部队星夜兼程,还有三天就能到达前线。一路上苏云湄只能吃点干粮,喝点喝水,一个多月脸颊瘦得有些凹陷,眼睛下面一片黑晕,嘴唇干裂,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显得更圆了。
苏维运接到密报,两方大军僵持不下,短期内也不会有大规模战争,心里舒了一口气。
他策马走到湄湄身边,看着自己的小妹有些心疼,对着队伍大喊:“前面就是清溪镇了,还有两三天就到前线了。大伙在这休息一天,调整调整,需要采买的去采买。”
贫瘠的小镇只居住着不到五百户人家,稀稀拉拉略显荒凉。石子铺成的街道不够宽阔,快马过去激起一片灰烟。两旁都有低矮的草房,像样的高墙大户屈指可数。
第二天赶上了当地的大集,摊子街道两侧摆满了各式小摊,摊贩们高声叫卖。虽然比不上京城南北市产品那么丰富,但是吃的喝的倒是很齐全。
今天集市上多了写穿戎装的士兵,三三两两的一批逛着,偶尔驻足摊子前买些干果零嘴和小物件。
这么热闹的场合,自然少不了苏云湄了。她和二哥苏弘毅刚刚在早点铺吃了五块有油酥饼配着两碗咸香的羊杂汤,现在还在心里回味呢。
少年看到了什么,在一个摊贩前驻足。她拿起其中一个麻布小包前后翻看,又比了比其他的包。
“二哥,你看这个包多奇特。以前我在京城里看到的包都是锦绣缝的,大红大绿的。这个包灰白相间,上面绣了一直似猫似鸟的动物头,好可爱。”苏云湄一脸惊奇,不断把玩手里这个冒着线头的小麻布袋。
苏维运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一抹柔溺的笑漾在嘴角,“那就买,二哥给你付钱。老板,这个几文钱?”
摊主凑上前来,笑呵呵地回答:“爷,十文钱。我保证质量很好,背个三五年绝不会坏。旁边这个小爷真识货。”
苏云湄拿到小包喜滋滋的,斜挎在身上十分神气,把随身携带的小刀、玉佩,还有刚刚买的糖全都塞了进去。
不远处传来咣当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几声,几个酱缸已经被摔得稀碎躺在地上。
摊主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扎着麻布头巾,她嘴唇颤动着,看着满地的酱菜,似乎想说什么,又害怕地没能说出来。
几个壮汉砸完酱菜靠边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慢悠悠地走上前,满脸浮油,打着皱,皱巴巴的像团草纸。
男子捏住女孩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小妮子真不听话,叫你跟我好好回家,非要来卖酱菜。”
女孩扑通跪在地下给男子磕头,吓得浑身乱哆嗦,跪在地上捣蒜似地叩头求饶。
“求求朱大爷放过我,我爹欠的五两银子我已经凑齐了,这就给您。”女孩拿出帕子裹住的碎银子举在头顶。
“爷才不稀罕你这点银子,今个就是要定你了。”朱大爷说完一把抱起地上的女孩,不顾女孩的挣扎就往回走。
苏云湄赶紧问卖包的摊主,“老板,这个女孩怎么了?”
“唉,这是林小女,她也是个苦命人。三岁母亲去世,林秀才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女儿养这么大。去年林秀才病重,林小女去朱大爷家借了五两银子给她爹看病。最后林秀才还是没瞧好,现在朱大爷欺负林小女孤女无依无靠,钱也不要了就要娶她做小。朱大爷家里都五房妾室了,真是白白糟蹋了林小女。”摊主说完叹了口气,低头将摊上的包摆整齐。
苏云湄追了上去,冲到了朱大爷面前,大喝一声:“住手!放下她。”
朱大爷在这清溪镇横行霸道多年,心想一个毛小子还敢冲他撒野,正准备叫下人动手。
朱大爷突然注意到刚刚走到面前的另一个少年,穿着一身戎装,他们在这边陲小镇长的人,见惯了两国的兵爷,自然认得出苏维运身份不低,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兵爷,有什么事?我这就放下她。”朱大爷一脸横肉谄媚地笑着。
苏云湄翻了个白眼,将女子一把拉在身后,安抚地拍了拍女孩后背。
“这个女孩我要带走,你要是再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苏云湄初生牛犊不怕虎,狠狠地对着朱大爷威胁,像个小猫一样